吴婉之短促地尖叫,心脏瞬间狂跳起来。

木桶残余的井水溅到她脸上,冰凉冰凉的。

她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她觉得薛良真的会打她。

“薛良你是不是有病。别这么幼稚成不成?”

薛氏跑到东厢,大门已被薛良拴住,她用力地拍打门扉,沉声道:“开门!”

拍了好几下,薛良才开门,不过没留半点余光给门外的人,扭头又回屋去。

薛氏一把将惊恐的吴婉之推进去,把门关起,嘱咐道:“栓好门,早睡。”

————

吴婉之刚站定,薛良便兀自脱了外衣要到屏风后沐浴,衣服随手扔在屏风上头。

只是他一抬眼,手臂便僵在半空,眼底重新浮起冰冷的煞气。

只因那屏风上头,还挂着一根女子的腰带。

那腰带灰旧,但两端绣的几朵桃花此刻却分外显眼。

腰带本来静止垂顺,眼下被他甩上去的衣裳掀动,孤零零地晃了几下。

薛良不想用都知道是谁的。

吴婉之的目光从门栓上移开,她没听薛氏的话栓好门。

要是待会薛良看她不顺眼要打杀她,她还得从这门逃出去。

她心思如此,再回头便见薛良背对着她僵立在屏风前,顺着薛良的视线去望,见着自己挂在屏风上的腰带,心猛地坠下。

她今晚洗完澡,吴弘之在院子里拿蟋蟀把灵灵吓哭了。

她急着哄孩子,匆忙把衣物收去杂物房,等着明天一起洗。

走得太急,没捞上这条腰带。

吴婉之即使不看薛良的表情,也知道他此刻十分气愤,赶忙解释道:“我只是挂在那,没用你的浴桶。我自己拿了另外的木桶装水。”

吴婉之的解释没让薛良心情好半分。

他伸手把吴婉之的腰带扯在地上,回头给了她一记戾气十足的眼刀。

吴晚之连忙扭头不看他,一是因为实在尴尬,不想面对他的眼神;二是薛良如今只穿里衣,她与对方不熟,心里有男女之防。

薛良以为她是心虚,勾起个冷笑,扭头去衣柜找替换的衣裳,一眼瞥见衣柜旁边的地上,躺着个散开的包袱。

那包袱里放着首饰盒、写着名字的木牌,以及几件女人衣衫,最隐私的衣物在底下露出一角。

“……”

“我也没用你的衣柜。”吴婉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他的屋子出现了厌恶之人的贴身衣物。

吴婉之乘虚而入的行为已经令他很是不悦,当下听她犹在诡辩,薛良心里一阵鬼火起。

他回头冷声讥讽:“你要真有理,那破脚就别来沾我家的地,你也别吸我薛家的空气。

如今鸠占鹊巢至此,再假惺惺说这些有什么意思,我该夸你体贴是不是?”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见我还给你好脸,你就该闭嘴,待一边当个死人别碍我眼。”

吴婉之没觉着薛良给她“好脸”,只是知晓自己说再多,在薛良眼里都是言行不一、满腹奸计,不愿再触他霉头,便垂眸不再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