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间里只剩下刺耳的摩擦声戛然而止后的寂静。

张大海愣愣地看着断掉的刀杆,还有卡盘上那块几乎毫发无损的钢材样品。

他用来加工高强度舰船装甲板的特种合金刀头,硬生生被这块不起眼的样品给崩断了。

这他妈是什么鬼东西?

他走上前,小心翼翼地取下那块样品。

入手沉重,表面光滑,带着一种深沉的金属光泽。

手指在那道浅得几乎可以忽略的划痕上反复摩挲。

一种荒谬感混合着怒火在他胸中翻腾。

送来的说明书上标注的硬度和韧性参数,现在看来简直是个笑话!虚标!绝对是虚标!而且虚标得离谱!

“老张,怎么了?”

“啥动静?车床坏了?”

几个正在附近干活的工友被刚才的脆响吸引,围了过来。

张大海举起手里断掉的刀头,又指了指那块钢材。

“看看这个!南城钢材厂送来的新料子,把我的钨钢刀头给干废了!”

工人们凑近,有人拿起样品掂量,有人试图用随身携带的锉刀在边角刮擦。

刺啦——锉刀在钢材表面滑过,留不下一丝痕迹,反而把锉刀的齿刃磨得有些发亮。

“我靠!这么硬?”一个年轻工人惊呼。

“这比咱们给潜艇加工耐压壳的特种钢还硬吧?”另一个经验丰富的老钳工皱眉。

“这要是做成刀具……”

“做刀具屈才了!这玩意儿要是能稳定生产,做潜艇的大轴、重型机械的轴承,那性能……”

议论声嗡嗡响起,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奇和困惑。

这种级别的材料,怎么会出现在一个普通的材料测试委托单里?

而且来源是那个半死不活的南城特种钢材厂?

张大海越想越气,这不仅是材料的问题,更是流程和安全的问题!

要是这种硬度的材料没有准确说明,冒然用在实际生产加工中,损坏的可能就不止是一个刀头了!

“不行!这事儿得问清楚!”

张大海把断掉的刀头和那份离谱的说明书攥在手里。

“走!跟我去南城钢材厂!我倒要问问赵尚,他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几个工友也义愤填膺。“对!一起去!这太不像话了!”

“必须给个说法!”

南城特种钢材厂,厂长办公室。

赵尚正对着一堆报表焦头烂额,办公室的门被猛地推开。

张大海带着几个穿着南城造船厂工装的老师傅,气冲冲地走了进来。

赵尚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挤出笑容。“哎呦,张师傅,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请坐,请坐!”

张大海没理会他的客套,直接将手里的断裂刀头和那份皱巴巴的说明书拍在赵尚的办公桌上。

【铛!】断裂的刀头砸在桌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赵厂长,你看看这是什么!”张大海的声音不高,但充满了压抑的怒火。

赵尚的视线落在断掉的刀头上,瞳孔缩了一下,随即看到了旁边的说明书和那块熟悉的方形钢材样品。

他心里暗道不好,脸上却努力维持镇定。“张师傅,这是……测试出什么问题了?”

“问题?”张大海冷笑一声,“我问你,这说明书上的数据,是你自己编的,还是故意坑我们南城船厂?”

他指着那块钢材样品。

“这块料,废了我一个从德国进口的高强度合金刀头!你管这叫‘普通高强度钢’?”

赵尚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他知道这钢材硬,但没想到硬到能直接崩断南城船厂的特种刀头!志滕集团给的配方和工艺,果然不是凡品!

“张师傅,您先消消气,消消气。”赵尚连忙站起身,又是递烟又是想倒水,但都被张大海挥手挡开。

“误会,绝对是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