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室里,昏黄的灯光洒在一排排整齐的工位上,每个工位上都堆满了各种交易文件和分析报告,空调持续嗡鸣着,那单调的声响像一首永不停歇的催眠曲。
李逸飞坐在自己的工位上,后颈又沁出薄汗,那汗珠顺着皮肤缓缓滑落,痒痒的,却顾不上擦。
他的目光紧紧盯着屏幕,OGEN的分时图像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着往下拽,5.28、5.25、5.22——数字在屏幕上闪烁,仿佛一个个跳动的音符。
他盯着卖盘队列里自己挂的空单,每笔200手,像精准的砝码,刚好压在机构暗盘出货的节奏上。
“飞哥,你账户里...”许锐风的声音突然发紧,温热的呼吸扫过他耳尖,那呼吸声带着一丝紧张,让李逸飞的耳朵微微发痒。
李逸飞这才注意到同事不知何时凑到了侧边,手指正戳着屏幕右下角的盈亏栏。
屏幕上,红色数字刺得他瞳孔微缩——试单时那几笔10手、15手的小单,因为挂单时机没卡准,竟亏了198美元。
那红色的数字,像一把尖锐的刀子,刺痛了他的眼睛。
前世的记忆突然涌上来:那时他也是这样,急着证明自己,结果被市场扇了耳光。
但这次不同,他盯着OGEN最新报价5.18,喉结滚动两下,干涩的喉咙里发出低沉的声音:“锐风,你记不记得上周陈总说过,暗盘出货最怕什么?”
许锐风愣了愣,还没答话,身后突然响起抽气声,那抽气声在安静的交易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黄云轩不知何时挤了过来,发梢蹭到李逸飞肩膀,那发丝轻柔地拂过,痒痒的。
“我去,飞哥你这仓位...OGEN空单已经800手了?”
围观的人越聚越多。
张筱筠的香水味混着键盘的塑料味飘过来,那香味浓郁而刺鼻,和塑料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独特的气味。
刘鸿儒的格子衬衫角扫过他椅背——这是交易室特有的“围盘”文化,谁操作激进,立刻会引来同事围观。
李逸飞能听见此起彼伏的私语:“试单亏了快两百,这是疯了?”
“他压价倒是狠,可万一机构不接盘怎么办?”那些私语像嗡嗡的苍蝇,在他耳边不停地响着。
“5.15,到了。”李逸飞突然低声说。
他快速敲击键盘,那键盘的敲击声清脆而急促,像一阵密集的鼓点。
三百手非勒单(Fill or Kill,这种单子要么立即全部成交,要么自动撤销,专为捕捉急跌机会设计)挂在5.05美元。
屏幕上的卖五价瞬间被吃掉200手,股价像断了线的风筝,“唰”地跌到5.08。
那股价下跌的速度之快,让人眼花缭乱。
“成交了!”许锐风下意识攥住他椅背,指节发白。
那指节泛白的样子,显示出他内心的紧张。
李逸飞的账户浮盈开始疯涨:+300,+500,+800...数字在屏幕上快速跳动,像一群欢快的小精灵。
他却没有半点松懈,反手挂了400手多单在5.06——这是他算好的支撑位,前世机构出货到这里就会反手接回,拉一波反弹。
“这操作...”张筱筠的声音里带着惊叹,“飞哥你是提前知道OGEN要跌?”
李逸飞没接话。
他盯着盘口,看到自己的多单被吃掉100手,股价微微回弹到5.07,心跳却突然加快——前世乌龙指爆发前,机构就是在这个位置完成最后洗盘。
那心跳声在他的胸腔里剧烈地跳动,像一面急促的战鼓。
他迅速撤掉剩下的200手空单,重新挂在5.06,手指在鼠标上敲出轻响,像在弹奏某种只有自己能听懂的节奏。
人群里突然传来一声冷笑。
李逸飞余光瞥见刘鸿儒退后半步,右手插在裤袋里摩挲,眼神黏在他的持仓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