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不管她犯了什么错,占不占理,只要自己一耍脾气,林国栋都只会低头。
尤其是打从她怀孕,对方都恨不得把自己当成祖宗供起来。
所以这次,苏梅如法炮制。
然而,林国栋只是淡淡看了眼坐在地上捂着头、眼眶通红的陈志明,又看看病床上对他怒目而视的妻子,面无表情的摇了摇头。
“轮不到你原谅我。”
他语气冰冷,“而且,我也永远不会原谅你们。”
走廊上的护士探头张望,林国栋大步离开。
身后,还在传来苏梅的喊声:“林国栋你给我等着!这次就算你跪着求我,也休想我回家!”
“姐,我没事,你不要生气。”
“就是姐夫这脾气是得改改,他把孩子看的太重了,一点也不在乎你……”
林国栋不想去理会身后的声音,他丧胆游魂的走进电梯,不锈钢墙壁映出一张心灰意冷的脸。
电梯下到一楼,穿过大厅时,忽然听见身后有人喊林厂长。
是妇产科的张主任,手里拿着个小小的密封袋。
“这是什么?”
老医生欲言又止:“按规矩要处理的,但我想您可能……”
透明袋子里是一团暗红色的组织,不到拇指大小。
林国栋已经明白了他说的是什么,颤抖着双手接过。
然后突然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
这是他的孩子。
三个月大的亲生骨肉。
“您节哀。”
张主任拍拍他的肩,“苏同志子宫受损严重,以后恐怕……难了。”
林国栋不在乎。
将密封袋紧紧攥在手心,男人走出医院。
他是红星机械厂的厂长,算是捧着国家的铁饭碗,走到哪里地位都不低。
所以,孩子的火化,不到两天就办好了。
这两天,他都是在车里睡的,然而更多的时间都是在坐着发呆,几乎没合过眼。
两天以后,他才抱着孩子的骨灰,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家里。
房子已经几天没人收拾了。
林国栋小心将骨灰安放好,收拾房间时,却看到客厅沙发上,上周刚买好的婴儿衣服。
那是件鹅黄色的连体衣,胸口绣着只憨态可掬的小鸭子。
苏梅当时还笑他:“才三个月就买衣服,万一是个女孩呢?”
林国栋记得自己当时只顾着傻笑,没有回话。
而现在,他期望缰绳的孩子,已经从一团会动的血肉,成了那袋冰冷的医疗废物,再变成小小的盒子。
有些错误就像这袋死去的胚胎,永远不会有重来的机会。
叠好几件婴儿衣服,林国栋瘫坐在沙发,出神许久,最终掏出了电话。
半小时后。
“林厂长,您要的离婚协议。”
厂里的法律顾问王律师,推门而入。
看到仿佛一夜间老了十岁的厂长时,声音不自觉地放轻了。
“放桌上吧。”
林国栋沙哑着嗓子,朝这个老伙计一笑。
王律师犹豫了一下:“厂长,要不要再考虑……”
“老王,别多管。”
林国栋打断他。
结婚这几年,他恨不得把心窝子掏出来给苏梅,对于陈志明,他曾经也是当成亲弟弟照拂。
换来的结果,却是两个人害死自己的孩子。
这样的背叛,绝对不会有回旋的余地。
“叫上几个伙计,帮我搬到工厂宿舍吧。”
王律师叹了口气,轻轻点头。
临走前,林国栋最后环视了一圈这个他住了五年的家。
客厅墙上还挂着他们的结婚照,照片里的周雅笑靥如花,而他搂着她的肩膀,眼里满是宠溺。
谁能想到,这段他苦苦追求三年才得来的婚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