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队,没啥情况了,咱收队吧,沈队,沈队?”

大脑还在宕机的沈岩顾不上回应,喘着粗气环顾车里的摆设,内心惊疑不定。

上一秒他还躺在病床上,眼睁睁看着妻子与奸夫将毒药注射进输液袋,带着蚀骨的愤恨,迎接死亡的到来。

但现在……

熟悉的车内布置,还有小王警员明显年轻许多的脸,中控台上还有点污渍,应该是许记凉皮的汤汁,只有他们家会在拌料里加剁椒……

但许记凉皮的老板,在六年前就卖掉铺子出国养老了。

回忆突兀地灌入脑海,他想起来了,六年前,女儿安安被拐走的那天,正是下着暴雨!

“年份!月份!”心中已经有了猜测的沈岩一边发动警车,一边粗暴提问。

小王一个激灵,下意识坐直报告:“报告沈队,现在是2007年,5月17日!”

就是这天!妻子林雅带着安安,跟朋友陈默去北山公园踏青。中午安安和陈默的儿子陈宇因为一个玩具起了争执,两人不慎落水。

正是林雅急着送陈宇去医院,留下安安落单,才让人贩子有了可趁之机。

没空解释更多,沈岩抓过对讲机:“沛南区!全队都有,沛南建材市场有一起儿童拐卖案!”

最后一个出现过安安的监控就在这里,那之后的十二年,他再也没能见到女儿一面。

"沈队,永兴路监控调出来了。“

对讲机对面振奋道:“灰色风衣,抱着孩子,符合特征!他往地下车库去了!“

沈岩心如擂鼓,都对上了:”封锁西南出入口!“

车辆横移急停,他一脚踹开车门,睚眦欲裂——不远处的地下车库里,那个穿着灰色卫衣、有些溜肩的男人,正忙着将肩上还在蠕动的麻袋塞进面包车。

沈岩几个大踏步赶到,不等男人张嘴,一记正蹬正中他的膝侧。

伴随清晰的骨裂声,倒持的枪托又接连抡在他的眼角、腮帮。

牙齿与碎肉齐飞。

随队的小王还没来得及拉,刚刚还在暴怒中的沈岩就突兀地收手:“弄走。”

“哦……哦!”

看着沈岩胡乱抹了把脸,收起带血的配枪,小心地解开麻袋。小王才反应过来这是怕吓到孩子,心里嘀咕沈队啥时候心恁细了。

沈岩不在乎,重生带来的诸多破绽,包括如何解释他能有如神助地定位到女儿的位置,都比不上这个瞬间。

还在发抖的女孩从麻袋中露出头,羊角辫和粉色粉色皮筋杂乱地挂在发青的脸颊、额头:“爸……爸爸?”

沈岩没有说话,伸出颤抖的手,深深地拥抱着安安。

一个有血有肉的安安,而不是只存在于照片、监控和记忆中的模糊剪影。

沈岩怕安安身上有他看不见的伤口,立马带着安安去医院做检查。

刚到医院,手机叮的一声。

沈岩看了眼,是林雅发短信让他赶紧买点营养品带过来,顺便把陈宇的住院费缴一下。

他冷笑一声,这确实是林雅能做出来的事。

一直以来,陈默在她生活中的优先级,永远是高于他这个丈夫的。

没办法,谁让人家是从小的好朋友。

转过两个拐角,一行人在一间病房前站定。

宽敞的干部病房里,一个穿着素雅、气质不俗的女人正坐在床边,耐心地吹凉保温桶里的汤,喂给病床上的男孩。

一旁有个温文尔雅的男人,不时用手帕帮男孩擦拭嘴角。正是陈默陈宇父子俩。

整个场面可以说是天伦之乐,唯一的局外人小王却如坐针毡。

因为这位温柔的“妈妈”他正好认识。

正是他口中的“嫂子”,林雅。

林雅抬起头,看见门外的沈岩。

“怎么什么都没带?住院费交了吗?”

看到沈岩怀中的安安,她才后知后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