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说他嘴上没毛,办事不牢。”

马春花终于咬了口馍:“兰丫头放弃那么好的对象跟你过日子,你可要好好对待人家,知道不?”

张建国?

=好对象?

顾立东也不知这等号怎么划上,他爹娘以往不是最不喜欢这类人,但娘说的对,好好对玉兰。

他们院共三进,中院最大,前院最小,前院共有六户人家。

往北住了一对老夫妻,儿子媳妇都是烈士,孙子竟又继承爸妈遗志跑去当兵,剩爷奶在家里。

占了前院一小半的老夫妻俩还都不是机械厂的人,但家里俩烈士,还有一个当兵的孙子,谁敢强制他们搬家?或撵他们?

那些戴红袖章天天不上学只知道捣乱的学生兵也曾眼瞎找上过门。

但白老爷子家养了一只大黄狗,也是他们这胡同里唯一一只,平时很亲人,对恶人又很凶。

在大黄帮助下,白老爷子老当益壮地把这些人狠狠揍了一顿,这些学生灰溜溜爬走了。

还有人把这件事告诉给其中几个学生兵的家长,这可不得了?这年头的爱国情怀可不是说的。

这些家长立马给自家熊孩子来了个混合暴揍,比白老爷子还要狠,听说有的都被揍尿了,第二天鼻青脸肿的拎着半篮子鸡蛋或一罐麦乳精,上门道歉。

白老爷子平日里虽不常出门,但他人可是这四合院真正的定海神针。

白老爷子年轻的时候是个木匠,到现在还接活呢,街道办事处的人对此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马春花想着玉兰这丫头嫁给他们儿子本来就是吃亏,趁着家里还有点东西,可不得尽力筹备一番,多长长脸面。

早饭后,便去前院请白老爷子帮忙。

“两斤全国粮票就够了,其他的当给东子的礼金。”白老爷子又要把那花花绿绿的票子给退回来。

“这怎么行?”

马春花其实也早料到这样,粮票钱其实对方都不缺,干木匠纯属于手痒,已经差使顾满仓去供销社买麦乳精鸡蛋糕之类的东西,这对方总不好不收。

白老爷子来顾家去顾立东的房间转了一圈,心里顿时有数:“桌椅还成,榆木的,这料子得是前清的老物件,当年从拆城墙的废料堆里淘的?”

顾立东正捧茶缸子过来,闻言差点手滑,如今敢这么明着说“老物件“的可真的不多了。

他竖起大拇指:“不愧是老爷子,眼立一等一,六五年鼓楼后头还能摆摊那会儿,我跟人换的。”

“柜子可不成。”老爷子蹲下身,指甲盖在樟木箱角掐出个月牙印,“虫蛀得跟蜂窝煤似的。”

又掀开床板敲了敲榫头:“这槐木芯子都酥了,年轻人火气旺,你夜里动静大一点怕是要塌。”

动静大?顾立东耳尖腾地烧起来。

白老爷子从蓝布衫兜里摸出烟丝卷,笑得豁牙透风:“当年我打婚床使的是河套运来的紫檀木,二十斤小米换的料,刨了整一冬。”

三人折返前院的白家,西厢房南墙立着对闷户橱,漆面虽有些斑驳,铜活页却锃亮如新。

“这临时打柜床怕是来不及,我现在不比年轻时候,少说得三个月。“

老爷子掏出黄铜钥匙捅开暗屉,木香混着樟脑味扑出来,牡丹缠枝纹里还嵌着半片褪色的喜字:“款式简单了点,但现在来说更安全,红小兵上门也挑不出大错,料子实在,一溜的花梨木,够传三代人。”

马春花直搓手:“这怎么使得?白婶儿陪嫁的物件,该留给峰子他媳妇...…”

“他媳妇啊现在毛都不见一根,见了也未必喜欢老物件,喜欢老物件我这里还有不少,老婆子年轻时嫁妆二十抬,更好的那些拿出来还怕你们出事呢!堆在这里生灰不如多积点德。”

白老太太不知何时立在门框边,蓝布围裙兜着晒干的槐花。

她是裹了小脚的,建国后虽然放开,但双只脚都已变形,走路慢悠悠的,说话做事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