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之后。

谢临渊瞧着那趴在软垫上熟睡的人忍不住蹙了蹙眉, 低语一句。“这次的刺客空有一副好皮囊。”

话落,却在她的裙角处发现了一枚破损的玉佩。

玉佩的一角刻着棠音二字。

那枚玉佩的确与他的那枚有些相似,但他的是缠枝莲纹……她的却是双鱼戏珠,与他大哥的才是一对…

难道她说的都是真的,她是宋家女…

“为何我从未听他提起,有你这样一个未婚妻?”

谢临渊捏着手中的玉佩低低呢喃一句。

车外雨声渐歇,马车缓缓驶入海棠别院。

宋棠音醒来时,窗外雨已停歇,日光透过雕花窗棂,在青砖地上落下细碎的光斑。

她撑起身子,锦被滑落,露出身上换好的素白中衣,衣料柔软,袖口绣着几朵淡粉海棠,针脚细密,显然是上好的苏绣。

屋内陈设清雅,紫檀木的屏风上绘着烟雨江南,案几上摆着青瓷瓶,里头斜插几枝新折的海棠,花瓣上犹带晨露,娇艳欲滴。

昨夜之事如潮水般涌入脑海之中。

她慌忙撩起袖子,在瞧见手臂上那枚红点之时,她心中升起一抹怪异的感觉来。

清白还在,但她没能攀附上她的未婚夫…

而且…还丢了玉佩…

吱呀……

一声轻响,雕花木门被推开一条缝隙。

宋棠音闻声拉回思绪。

只见梳着个双丫髻的丫鬟探了个脑袋进来,她约么十三四岁的年纪,圆脸杏眼,脸颊还带着点婴儿肥,活像个刚出笼的白面馒头。

“姑娘,你醒啦!”

春桃见她看过来,慌的差点没被门槛摔了个狗吃屎。

她慌乱的站直身子,端着铜盆上前,圆溜溜的眼睛偷瞄了一眼宋棠音,又飞快垂下来。

天呐……公子捡回来的这个姑娘也太漂亮了吧…她好喜欢…

“我…伺候姑娘洗漱。”

宋棠音捏了捏手心,眼中多了几分警惕。

“昨夜…你为我换的衣物?”

一提到这,春桃的脸又红了几分。

“是……是奴婢换的。”

小丫鬟说着又忍不住偷瞄,目光在宋棠音纤细的腰肢和玲珑的曲线上打了个转,羞得直跺脚,心道:“比画上的仙女还好看!奴婢从没见过这么...”

宋棠音被她这灼热的视线盯得有些不自在,她按了按手臂转过了身。

也不知昨夜这小丫鬟可有看见她手臂上的奴印。

也不知,玉佩丢了谢云锦是否会帮助她。

她须得多做一些打算,最好在谢云锦知晓她已是贱籍前爱上她,爱的死心塌地…

教坊司教她的那些,如今……算是派上了用处…

“春桃,我如今是在何处?你家公子又在哪?”春桃眼底泛着小星星,将铜盆里的帕子给她递了过去。

“姑娘在公子的别院里,公子今日上朝去了,还未归来…”

闻言,宋棠音又旁敲侧击的询问了一番他家公子的喜好。

春桃心思单纯,且又极其喜爱宋棠音这样的美人…

便将谢临渊大概的喜好一一说给了她听。

春桃的话,宋棠音记在了心里。

谢云锦喜甜,尤爱江南的玫瑰酥,厌辛辣,不沾半点荤腥,若是住在别院,每日戌时归府,必要先饮一盏清茶……

她一一记下,便去了厨房。

可她自幼被娇养,入教坊司也学的不过是勾人的东西,对于这吃食,她当真是一瞧不通。

但好在她悟性极高。

宋棠音在厨房捣鼓一下午,待到月上枝头,那一炉像模像样的玫瑰酥也出了炉。

她捧着那盒糕点等到夜深,却也没见谢临渊的身影。

第二日,她又做了桂花糖糕,软糯香甜,连春桃都馋得直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