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黑又瘦,站在那还很拘束,浑身往外冒着傻气儿。
但陈招娣是很有耐心的,三天两头登门过来送瓜果蔬菜,还使唤张国林给吴春华家干农活,做棉花钵子插秧打稻谷锄地,干得吭哧吭哧的,累得跟老黄牛一样也不抱怨。
吴家人都心善,老实本分,哪里招得住这个架势,那段时间吴家人看到张国林母子是掉头就跑,太阳落山了还打着手电筒在地里干活,就是想着赶紧把活给干了,免得让张国林来抢活干。
他们不想让吴春华嫁给张国林,觉得他们母子这种死缠烂打的作风不像什么好人。
吴春华不忍心让养父母因为自己遭罪,就去约张国林在村口私聊。
结果三伏天,一条蛇从树上掉下来砸她身上,一口咬在她肩膀上,是毒蛇。
张国林二话不说就扯下吴春华衣服,用嘴给她把蛇毒吸了出来。
当时村医都说了,张国林胆子大,用嘴吸毒是看运气的,运气不好吞咽进去一点,人立马就得躺板板开席了。
吴春华被感动了,也认为这就是天意。
她嫁给了张国林,一心一意攒着劲跟他过日子,雷都不能劈开他们。
但人心难测,同患难容易,共富贵难。
吴春华来到了养父坟前,果然看到养母徐慧跪坐在那里烧纸钱,风把她说的话吹到了吴春华耳朵里——“吴大草啊,你泉下有灵,保佑春华夫妻恩爱白头,春华那孩子这半辈子吃了太多苦了,现在女婿有钱了,希望她也能跟着过富太太日子。”
吴春华眼眶湿润,鼻子发酸,她低声喊道:“妈……我回来了……”
徐慧正在烧纸,火苗往上蹿,把她整张脸都烤得发热发烫,听到吴春华的声音,还以为是自己幻听了,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嘲道:“大草啊,你看我真是老了,刚还听到春华喊我妈呢。”
“妈,是我,春华,我真的回来了。”
吴春华眼睛里涌出泪花,她大步走到坟前,张开双臂抱住了徐慧。
徐慧已经六十七了,是个小老太了,门牙都缺了两颗,说话漏风,但仍然喜欢咧嘴笑。看到吴春华回来,她又哭又笑,情绪好不容易稳定了一点,又忍不住翻起旧账责怪吴春华,“当年你就不该下水,你大声喊,总会有人听到的,国林能得救,你也不用……”
吴春华产下九个月的死男胎,并且不能再生育,这事儿徐慧夫妻是五年后才知道的事。
当时知道后两老夫妻气得饭都吃不下,连着失眠了几个月。
老两口一辈子与人为善,不起恶腔,当时却在越想越气的情绪上头找上张国林母子,劈头盖脸狠骂了他们一通,怨他们母子心比天高,却要害得他们家春华给他们当垫脚石。
张国林当时被骂得嗷嗷哭,一个劲说自己对不起吴春华,对不起丈母娘跟老丈人。
陈招娣则是心疼儿子被骂哭,尖叫着要从床上滚下来,大声地吼徐慧夫妻没良心,“你们要是真的心疼吴春华,干嘛还要生儿子,春华就是你们拿来招儿子的工具罢了!是我儿子国林,给了春华爱,给了春华一个家。”
“春华也爱我儿子,她也想跟我儿子好好保护好这个家。所以她在怀胎九月的时候,宁可自己一尸两命也要下水救我儿子,救她男人!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辈子国林就是春华的命!现在国林好不容易振作起来,你们又要来逼他死,想拿走他的命,你们真是好歹毒的心啊!”
徐慧夫妻被陈招娣扣下了这么大一顶恶毒的帽子,当下气得晕厥被送进了医院躺了好几天人才苏醒。
从那以后,吴家人就不大管吴春华跟张国林的事了。
吴春华心里有愧,认为是自己没做好,让父母跟丈夫婆婆有了嫌隙。她两头跑尽力弥补,但都收效甚微。
随着张国林工厂有些起色,她也越来越忙,不但要把家里照顾好,洗衣做饭打扫卫生,还要自学会计知识帮工厂做账,甚至有些客户难搞,张国林有畏难情绪想放弃,还是吴春华晓之以理动之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