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及此,沈书仪知道自己不能继续晕下去了。
可难不成能亲口拒绝赏赐?
不让惠及亲人?
又该如何堵住悠悠众口?
沈书仪本就晕厥,更觉头晕脑胀,意识都沉了几分。
指甲陷入肉里,才勉强清醒几分,脑子快速运转,务必尽快想出稳妥之策。
本朝以孝治天下,除非父母十恶不赦,倘若子女被罚认不孝,那可是大罪名。
如她这般的女子,名声可是顶顶重要的东西。
不然,上一世,她也不会下嫁给马夫周风。
思及此,沈书仪更觉气恼。
她费心费力救驾,功劳还要算到他们头上,让他们泽被沾光,想想,心里就憋屈。
而这话还不能从她口里直接说出来。
只恨身边没有带丫鬟。
不然还能充当第二张嘴。
正想着,殿门传来脚步声。
很是凌乱。
还有些熟悉。
不多时,脚步声转到她所在的偏殿。
她听出是聂太后还有祁王,以及聂将军。
她耳力极好,加之这三人脚步跟旁人不同,因而很容易辨别出。
太后似乎有些气恼,脚步又急又快,是突然转到她所在的偏殿的,聂将军和祁王应当只是跟随过来。
有太医闻声迎出去,太后便询问了她的状况,听到还没醒来的时候,似乎有些急躁,语气不太好的责问了太医两句。
“我看你们就是不尽兴,怎么,对哀家敷衍也就罢了,连对哀家的救命恩人为敷衍,还是得了什么人的授意,不想哀家的救命恩人醒来?!“
她说这话的时候,很想朝祁王看一眼,可还是忍住了,在没有足够的能力,和祁王撕破脸之前,她必须得忍。
只是一想到方才朝堂上,祁王一党的人一口咬定,此次宫宴行刺,皆是裘公公主谋,更有甚者,还讳莫如深,暗指她跟先皇后和先太子的死有关,才会选择招致灾难,甚至还有人说她不该干涉朝政,就差让她直接去皇陵修身养性了。
笑话,先皇后和先太子死的时候,她都没有身孕,又在后宫籍籍无名,哪里有那个能力?
再说,先太子是事涉巫蛊之术死的,先皇后是自戕而亡,人尽皆知的事,凭什么扣在她头上。
她和皇儿遭了难,反而要为这件事下罪己诏,世上哪儿有这样的事?!
头一次,聂太后感觉到自己这个太后当的憋屈。
而这一切,都是祁王暗地里捣鬼。
可偏偏他又是一副站在她这边的样子,让她有气无处发,可憋在心里实在是难受。
这才借着机会发了几句泄火。
太医吓得面色灰败,嘴唇哆嗦着,半晌憋不出一句话,只能拼命磕头,求饶,表忠心一定竭尽全力。
你复仇冷静下来也知道自己不该把气撒在太医头上,便冲她摆手,迈步入了偏殿。
祁王顿了一下,紧跟其后,聂将军随之。
不知是不是错觉,总觉得太后似乎有些不同,尤其刚才那句。
总觉得意有所指。
今日朝堂上,太后也是处处跟他针锋相对,这在以前是根本没有过的。
种种迹象,不得不让他怀疑太后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可他昨个儿动作很快,按理说,太后不会怀疑自己的。
毕竟,若非自己大力扶持,她也不会有今天。
过去这几年,她一直全心信赖。
祁王心思几转,最终还是跟着太后走了进去。
看着太后贴心仔细照顾病榻上那个女子,祁王嘴角微勾。
太后哪里会照顾人,不伦不类的。
可她对这女子倒是关心。
他还从未见她对皇上之外的人如此。
救命之恩,的确很重。
祁王的视线也落在沈书仪脸上,有些阴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