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卷 鸦尽能活着,就别死了(1 / 3)

被小福支去烧热水的豆子,揉着眼睛慢吞吞地走回到安清房间外。还没等把揉眼的手放下,就被风风火火的榕娘撞了个跟头。

“唔,榕主子这么急做什么啊?好疼。”豆子揉着屁股,坐在地上嘟嘟囔囔道。

榕娘踢开地上挡路的衣服,几步就到了床边。床幔半拉半开,只露出了两条布满青紫掐痕和凝了血的牙印子的两条细腿。

榕娘只觉得眼前一黑,向后踉跄地退了两步才稳住了身子。她抖着手拉开另外半边床幔,看着趴伏在床上凄凄惨惨昏迷着的安清。

榕娘抖着唇,压着嗓子唤道:“豆子,去叫刘疯子过来。”

“啊?”豆子脑袋探进门,像是没听明白一样。

“啊什么,快滚!”榕娘低声呵斥。

豆子这回也慌了,连滚带爬地摸着泪跑开了。花街的楚馆花楼都是会自己备着大夫的,有钱有势的会多养些大夫。

榕娘口中的刘疯子,便是整条花街最出名的大夫了。

这人据说是哪个江湖上有名的神医的徒弟,年轻那会医术高超自负的很。

后因为误杀了自己的爱侣,人就疯魔了,流落到了花街,在快饿死的时候被楚馆的柳余霜救了一条命。

自此,整个人就卖给了楚馆,别的馆子想买都买不去,看诊也是全凭心情。

一般能惊动了刘疯子,怕不是都被折腾的半死的了。

榕娘拉过锦被盖在安清身上,坐在床边看着安清苍白的睡颜,拿着帕子直按眼角不停往外冒的泪。

不怪榕娘大惊小怪,她在楚馆二三十余载,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什么样的伤没看过。

但独独开蒙就将人折腾成这幅惨状的,雍玥真是独一份了。

不多时,刘疯子拢着没系好的衣襟,打着哈欠踢踢踏踏地走了进来。他眯着眼看了眼神情严肃的榕娘,又看了看床上面色惨白的安清,问道:“这是哪个哥儿给折腾伤了?”

刘疯子说话没有压低声音,睡得迷迷糊糊的安清“唔”了一声,皱着眉挣扎要醒过来。

榕娘忙隔着锦被轻轻拍扶着安清的肩膀,又转头狠狠瞪了眼刘疯子。

刘疯子乖觉地很,乖乖地用手在嘴上比了个封条,探着青白枯瘦的手向前探了探。

榕娘从被褥中轻轻地拿出安清细瘦的腕子,刘疯子赶忙把手指搭在了安清的脉上,俊美面容上嬉皮笑脸的表情渐渐淡了去。

刘疯子虽然被叫了疯子十几年,但人却长得极为俊美。只是常年裹着间灰白的袍子,散着发,一身疯疯癫癫的气势,让人渐渐注意不到他的外貌。

搭在锦被上的腕子上有个青紫的印子,此时搭上枯瘦细长的指,竟有几分厉鬼索命的架势。

刘疯子撩起被褥,淡淡向里瞥了一眼,那一眼不带着任何情绪,与他往日行为相比,竟让一旁的榕娘觉得骨子寒了几分。

他随即又将被褥掖好,对着榕娘招了招手,转身先出了里间。

一直等在外间的豆子一见刘疯子出来,忙凑了上去,焦急地问道:“疯子,我们家公子怎么样了?”

“就是点皮肉伤,去取点凝玉霜去。”刘疯子余光瞥到榕娘走了出来,拍了拍豆子的脑袋瓜,嬉皮笑脸地说道。

“那就好,榕主子吓了奴一大跳呢。”豆子拍了拍胸口,长出一口子,转头就跑了出去。

“真没事?”榕娘抱着肩倚在雕花柱上,细眉皱地能挤死只苍蝇。

“里面那个就是安清吧?”刘疯子打了个哈欠,问道。

刘疯子平日里除了睡大觉就是猫在自己的小药房里瞎捅鼓,对榕娘护得死死的那位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

“嗯。”榕娘点了点头。

“是个双儿吧?还先天不足,啧啧啧,初潮是不是也没来?”刘疯子神情淡淡地望了眼里间,声音也是淡淡的,那副样子与医者仁心可差得远了。

“嗯,清儿身子弱。”

“双儿生来体弱,放哪家不是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