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轻扬起一个几乎不可察觉的弧度。
不是笑,是自嘲。
她轻轻关了手机,头靠在椅背上,望着天花板出神。
窗外夜色如墨,万家灯火,而她的世界,仿佛只有苦药的味道,在舌尖久久不散。
迟砚棠刚走进厨房,便看到岑御琛走进客厅,脱下外套随手搭在沙发背上,鼻尖微动,眉头顿时皱了起来。
“家里什么味?”他问,语气里夹着一丝不悦。
迟砚棠低头把碗放回厨房,洗了手才淡淡开口:“是药味。妈买了调理身体的中药,说我该喝一喝。”
她声音轻得仿佛随时会被夜色吞没。
岑御琛站在原地,眼神投向厨房的方向,那股又苦又涩的味道还在空气中残留。他沉了几秒,才慢慢走过去:“调什么?”
迟砚棠垂着眼睫:“调……生育。她说我们结婚这么多年了,还没孩子,是不是我身体不行。”
迟砚棠低头收拾厨房,动作细致而缓慢,仿佛在刻意延长这段不必对视的时间。沉默许久后,她终究还是开了口,声音轻得像是落在水面的一根羽毛:
“我其实……压力真的很大。”
她没有抬头,语气里也听不出责怪,只是淡淡的陈述。
“妈本来就不喜欢我,从一开始就觉得我高攀。”她顿了顿,像在斟酌词句,“现在结婚这么久,我又没有生孩子……。”
厨房的灯很亮,却照不暖她的背影。
“你又不想要孩子,”她的声音变得更低,“我夹在你们中间,左右不是人。”
迟砚棠转身看向岑御琛,眼里浮着一层雾气,却倔强地没让它落下。
“阿琛,我真的不是无理取闹。”她笑了笑,笑容干净而苦涩,“我也想有个家,真正属于我自己的家。我以为我们结婚后会恩爱如初,可这么多年,我好像只是你生活里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她说完这些,像是用尽了所有力气,垂下眼,不再看他。
岑御琛站在原地,没有说话。
他看着迟砚棠,良久,喉头微动,却一言未发。
他以为她不会在意——她一直太安静、太懂事、太不麻烦。
可此刻,她一句句剖开了心口,把压抑、隐忍、不安都摆在了他面前,他才猛然意识到——她不是不在意,而是太在意。
那种在意,把她耗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岑御琛缓缓走过去,站在她面前,声音低哑:“你不是可有可无的人。”
迟砚棠一怔,没抬头。
他看着她的睫毛颤了颤,那一刻,某种多年未曾动摇的情绪,终于在他心底松动了一寸。
“那就生一个孩子吧。”他说。
迟砚棠怔住,眼睛一瞬间睁大了些,像是不敢相信,又像是在竭力压抑什么情绪。
还未等她回应,岑御琛已经低头吻了下来。
他的吻带着一丝不容抗拒的强势,却也混杂着从未有过的温柔。他尝到她唇齿间淡淡的药香,却又被她口中的一丝薄荷清甜轻易化解,那股熟悉而遥远的味道,让他喉头一紧。
他伸手搂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揽入怀中。
迟砚棠被他抱得很紧,几乎有些喘不过气来,但她没有推开,只是微微颤着指尖,抓住了他衬衫的衣角。
岑御琛忽然弯下腰,将她整个人打横抱起。
“你做什么?”她下意识问,声音微哑。
“你说压力大。”他低声在她耳边道,嗓音沙哑,“那我现在就替你减减压。”
迟砚棠脸颊一热,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只是轻轻咬住了下唇。
他抱着她,走向卧室的脚步稳而沉。
那一夜,月光落进窗棂,被风吹得晃动。他们之间的距离在沉默中悄然靠近,像漫长冬夜中终于升起的一缕火。
久违的亲密,不再只是形式,而是一次沉默过后的重新靠近。迟砚棠闭着眼,心跳得飞快,却又前所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