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脚步微顿,指尖紧了紧,默了两秒才淡声开口:“妈昨天又打电话来了,她问我什么时候能有孩子。”
岑御琛扣皮带的手一顿,却没回头,只冷声说了句:“你就随便应付一下。”
“我应付不了。”迟砚棠终于抬起头,直直看着他,“她对我本来就不满意,说你是岑家独子,说她等不及了,我不知道还能拖多久。”
空气里沉了几秒,像是被扯紧的细线。
岑御琛烦躁地按了按眉心,语气明显有些不耐:“砚棠,我现在真的不想要孩子,我妈那边你看着办。”
迟砚棠盯着他,眼里浮出一丝疲惫和受伤:“那你能不能告诉我,什么时候你会想要?”
岑御琛沉默了片刻,抬腕看了眼表,没有回答,只是转身拿起外套,临出门前淡淡地说了句:“我今天有个早会,晚点再说吧。”
他走得匆匆,关门的声音闷闷的,却像重锤敲在迟砚棠心上。
厨房还残留着油烟味,她站起身收拾碗筷,手指却微微发抖,瓷碗磕在水槽边沿上,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她仿佛没听见似的,盯着碗里的残汤怔了很久。
避孕药就放在抽屉的第一层,白色药盒很轻,像她的婚姻,轻得一碰就碎。
她坐在沙发上,望着窗外阳光灿烂,手却一点点握紧。
那些从校园时代甜得发腻的吻、夜里偷偷牵手的悸动、在图书馆肩并肩看书的时光……仿佛都被昨晚的粗暴、今天的冷淡,一点点压成齑粉。
她曾经以为爱情可以克服现实,但她错了。
而她终于意识到,有些事情,真的不是努力就能挽回的。
迟砚棠走进办公室时,阳光正好,窗帘半掩,落地玻璃映出她微微苍白的面容。
“迟老师,早。”沈惟辞从办公桌后抬起头,声音温润,带着惯有的礼貌。
她点了点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早。”
“你今天看起来……不太有精神。”他语气含蓄,视线却落在她右眼下那抹淡淡的乌青上,眉心轻蹙。
迟砚棠下意识地别开头,摸了摸眼角:“昨晚没睡好,可能是有点疲惫。”
沈惟辞没再追问,只将手中改到一半的作业本合上,语气轻快了几分:“刚好我这有两张音乐会的票,原本约了人,但她临时有事来不了。”
他顿了顿,温和地看向她:“你有空吗?换个环境放松一下也好,今晚七点半,在星河音乐厅。”
迟砚棠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拒绝。她习惯了回家、做饭、等待,又或在空荡的屋子里熬着时间。
但那样的生活,最近越来越像是一种自我惩罚。
她沉默了两秒,最终还是点头:“好啊。”
沈惟辞笑了,眉眼舒展:“那就这么定了,我等你下班,一起过去。”
“嗯。”
迟砚棠转身走回座位,阳光透过百叶窗斜斜洒在办公桌上,她从抽屉里拿出备课笔记时,手一瞬间有些颤。
不知道为什么,她竟然有一点点期待今晚的那场音乐会——
不是因为音乐,也不是因为陪伴,
而是因为,至少在那两个小时里,她可以暂时不是岑太太,只是迟砚棠。
夜幕降临,京市的初秋夜晚微凉,星河音乐厅门前人潮涌动,长裙西装的人群带着些许仪式感,低声交谈着,仿佛今晚的空气都比平常更干净些。
迟砚棠穿了一条深蓝色的收腰长裙,头发挽成低髻,妆容淡雅,耳侧垂着一对温润的珍珠耳环。她很少这样打扮自己,甚至有些不习惯镜子里那张过分安静的脸。
沈惟辞比约定的时间早了十分钟,站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她,眉眼间有一瞬怔忡:“很美。”
迟砚棠抿唇一笑:“谢谢。”
今晚演出的是来自意大利的“艾卡菲交响乐团”,是近年国际古典圈炙手可热的新锐团队,专擅将冷峻的理性结构与戏剧性情绪融合,此次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