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在中国的首次巡演。
音乐厅灯光渐暗,帷幕拉开,序曲响起,整个空间宛若坠入无声的宇宙深渊。
迟砚棠坐在红绒座椅中,背脊笔直,指尖不自觉交叠。她努力集中注意力,试图去分辨琴弓的呼吸、低音提琴的震颤,还有远处定音鼓如心跳般沉缓的节奏。
但渐渐地,心绪开始飘远了。
或许是音乐太柔和,又或许是身边人气息太安定,她的肩膀微微放松,眼皮也越来越沉。
沈惟辞察觉到她的头轻轻偏向自己这边,睫毛在灯光下投出一小片柔影。他偏头看了她一眼,唇角微勾,低低轻笑一声,却没有伸手叫醒她。
他只是微微侧过身,将自己的西装外套解下来,轻轻覆在她肩头。
舞台上的音乐起伏跌宕,而他身边的人,终于在这段不属于婚姻的夜晚,睡得极安静。
掌声如潮水般响起,交织着几声欢呼,将音乐厅从沉醉中唤醒。
迟砚棠猛地一震,睫毛微颤,倏然睁开眼。她略显慌乱地坐直身子,下意识地扯了扯肩头的外套,才发现是沈惟辞的西装。
她连忙看向身旁:“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只是最近有点累,没想到会睡着。不会很扫兴吧?”
沈惟辞轻轻一笑,收回搭在扶手上的手,语气温和:“你能睡着,说明音乐够好听,也说明你信得过我。”
迟砚棠微怔,随即低头轻笑了一下:“谢谢你。”
两人随着人群缓缓向出口走去,夜风穿堂,吹起她鬓边一缕碎发,她侧过脸去整理,不经意地一瞥,却猛然停住了脚步。
台阶下的广场边,街灯拉出一片暧昧的橘光。岑御琛站在一辆深灰色宾利旁,身边是他的秘书——宋之意。
宋之意穿着一袭修身黑裙,长发挽起,正仰头朝岑御琛笑,眼里带着光。她伸手替他理了理领口,两人交谈时距离过近,像是熟悉的恋人,又像早已默契非常的亲密搭档。
迟砚棠的指尖在风中冷得僵硬,一时间竟忘了移动脚步。
沈惟辞察觉到她的异样,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眉心轻蹙,什么也没说,只是默默站在她身侧,给她遮住了半分夜风。
片刻后,迟砚棠垂下眼睫,收回视线,声音极轻地开口:“我们走吧。”
岑御琛始终没有注意到她的存在,而她也没有打算让他知道。
她只是轻轻抿了抿唇角,把所有的情绪都吞进了沉默里。
回程的车上,一路寂静。
车窗外的霓虹在玻璃上映出斑驳的光影,迟砚棠靠着车窗坐着,侧脸被城市夜色映出清淡轮廓,神情不再如来时那般轻松。
沈惟辞没有多问,只是专注开车,不动声色地给她留足了沉默的空间。
车子行至市中心的一处立交桥时,迟砚棠忽然转头开口,声音不高,却异常清晰:“沈老师,前面地铁站就能回家了……你放我在那儿吧。”
沈惟辞微微一愣:“太晚了,坐地铁不安全。”
“我没事。”迟砚棠朝他挤出一个淡淡的笑,“真的,不用麻烦你了。”
她语气温柔却疏离,带着一份刻意的客气。沈惟辞没有再坚持,只好将车缓缓靠边。
她解开安全带时,他忽而出声:“你回家后,发个消息给我,让我知道你安全到家了。”
迟砚棠顿了顿,低声应了句“好”。
下车前,她礼貌地冲他点了点头,道了谢,然后转身走进了地铁入口。高跟鞋踏在水泥地面上的声音,很快就被熙攘人流吞没。
沈惟辞看着她的背影渐行渐远,手指轻扣着方向盘,神色莫测。
迟砚棠没有进地铁站。
她在自动扶梯前站了一会儿,转身从出口处走了出去。脚步慢而轻,像一片落叶,被风一点点带离了原先的轨道。
夜已深,京市的街道却依旧灯火通明。城市的喧嚣渐渐褪去,只剩下风卷落叶,车灯如流,行人寥寥。
她漫无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