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1 / 2)

陈妈把饭菜热好,一道道摆上桌,敲了敲楼梯栏杆的扶手,温声喊道:“先生、太太,吃饭了。”

迟砚棠从衣帽间出来时,已换上一套浅米色家居裙,脸上看不出情绪。她慢慢下楼,在餐桌前落座。

几分钟后,岑御琛也下来了,身上的西装已换成了居家的衬衣长裤,脸色仍然沉着。他坐在她对面,一言不发。

饭桌上气氛沉闷得像凝固的空气。

筷子碰到瓷盘的声音显得格外清晰,陈妈端了汤过来,看了看两人,又识趣地退回厨房。

岑御琛夹了几口菜,胃里却没滋没味。他忽然觉得陌生——明明是再熟悉不过的餐桌,对面也坐着他最熟悉的人,可他们之间仿佛隔着一整条街的距离。

他记得他们刚从大学毕业那年,自己顶着家里所有的压力,把她娶进家门。那时她穿着婚纱走向他,脸上是他最心动的笑容。他说“砚棠”,她就轻轻应一声,软软的像要化进他骨血里。

可现在的她,像是包裹着一层薄冰的壳,话少,笑少,看他的眼神也少了光。

他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她开始对他查岗,对宋之意表现出几乎偏执的敏感。她的爱变得沉重,控制,甚至质疑一切。他以为这只是短暂的不安,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那个温柔软糯的小姑娘,再没回来过。

他想说什么,又觉得说什么都多余。

筷子在半空停顿了片刻,终究落下。他低声道:“喝点汤。”

迟砚棠微微一愣,没抬头,只轻声说:“不用了。”

饭吃得很快,像一场必须完成的任务。吃完后,她放下筷子,站起身,“我下午还有事,先走了。”

岑御琛点了点头,想说“我送你”,但终究没出口。

迟砚棠拿起包,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门。

门被风带上,发出轻微的“咔哒”声。

迟砚棠拎着一袋新鲜的水果回到娘家,迟母听到动静忙从厨房走出来,脸上带着哭过后未干的泪痕,见到她就像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眼泪立刻又掉下来。

“棠棠啊,你哥……他又惹事了。”

迟砚棠放下水果,额角跳了一下:“怎么了?”

“他……欠了债。”母亲一边说一边哽咽,“这回赌得大,说是被人带去了赌场,输了个底儿朝天,人都被追债的堵上门了,家里值钱的东西全让人搬走了……连你外婆那套玉镯子都没了……”

“他人呢?”

“跑出去躲着呢,我也联系不上。”母亲捏着手帕,一脸的焦急与委屈,

“棠棠,你看看……家里现在这样,我哪还有办法。他那边要50万,说下周就得还,不然他们说要砍手砍脚的……”

迟砚棠脸色一点点沉下来,心像被人生生撕开了一道口子。

她喉咙干得厉害,声音发涩:“所以你来找我?你觉得我能有这么多钱?”

“我知道你手上也难,”母亲一把抓住她的手,“但你不是……嫁得好嘛,你让御琛帮帮忙,五十万,对他来说不多。”

迟砚棠猛地抽回了手,眼里像压了千斤风暴:“妈,你觉得我嫁给他,是为了替这个家擦屁股的吗?”

“我没那个意思!”母亲脸上一阵尴尬,“可你哥是你亲哥啊,他要是真出了事,我怎么活啊?你就求求御琛,就说是你朋友出了点急事,他不一定会多问的……”

迟砚棠一时说不出话来,胸腔胀得生疼。

她一直以为,哪怕这个家从未真正给过她温暖,起码母亲是关心她的。

可如今,她不过就是这个家被押注出去的一张牌——只要还能开口借钱,她就还算是“有用”的女儿。

“你知道吗,妈,”她低声开口,声音冷得像冰,“你们从来没把我当成家人。你们只是把我当工具。”

她转身往外走,身后母亲的哭喊声一声高过一声:“棠棠,妈也没办法啊!你哥要真出事了,妈可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