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实讲,那日宫宴上,沈晚意根本没有多看过那龙椅之上的人,哪怕一眼都没有。

她怕坏了规矩,也当真是毫无兴趣,且忙着应酬一波又一波来给霍霆钧贺喜的大人和夫人们。

她穿得端庄且老成,绛色的宫裙足够埋没在人群之中,朱钗首饰也不打眼,只是中规中矩,不出挑也不出错。

便是侯爷给陛下敬酒,她也是垂眸低头的,没有抬眼。

她根本就不知道那天到底是哪一个瞬间,哪一件事,让她莫名其妙地“狐媚惑主”了。

那场宫宴,皇后因病未来,只有三位妃嫔被皇帝赐宴同来,都是朝中三品之上的大臣之女,各个生得艳若仙娥,仪态万方。

沈晚意很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自己有几分姿色,在江南时也许一时为人称道,但来了这美人如云的京中,也不过尔尔。

况且,她如今都二十有三,已经不是二八少女。

萧彻到底是为何偏偏看上了她呢?

这最大的疑问盘旋在她脑中,其困惑程度简直超越了她想死的念头。

一直到她亲眼见到那位陛下,这个疑问又瞬间剧增数倍,快要将她的心脏撑炸了。

宫内夜色深深,那位陛下袍上裹着夜风而来,一双龙靴停在她脚下,淡淡对她道:“抬头看朕。”

沈晚意抬头,陛下身量极高大,年轻而气宇轩昂,生了一张昳丽英俊得几乎有些邪魅的脸。

烛火摇曳之下,她第一次明白了为什么有人能写出“龙章凤姿”这般的词汇,且这样的词汇只能用来形容帝王。

年轻的皇帝一双修长凤眼眼尾微微上挑,深深的眉目之间鼻梁如小山一般挺起,一张脸威严而浓艳。

对,浓艳,哪怕这词本该形容女子,放在这位皇帝身上仍不削减他的威严和英气。

对比之下,沈晚意那张有些小姿色的脸显得格外寡淡可怜。

那药物的劲儿已经上来,沈晚意周身灼热,汗水顺着鬓角淌到下巴尖,又从下巴尖掉入胸口之中,没入薄纱寝衣之内。

萧彻似乎并不心急,这是他忍了多时,最后说什么也要弄到的新鲜玩意儿。

人已经得罪了,他自然要好好享用才不辜负这一番麻烦。

他低头看着跪在榻边的女子,左手解了衣裳,右手托起她的下巴,将她纤细的下巴尖抬起来端详。

萧彻微微皱眉,客观来说,还真是寡淡的一张脸,杏眼琼鼻算得上,肌肤也当真是如雪一般的白净细腻,可事到如今,他也不明白自己到底为何如此执着。

他勾唇浅笑,邪气横生,语气懒散随口道:“朕上月批阅奏折,得了宿州知州一封举荐文书,程励说你弟弟沈严在任上恪尽职守,能担大任,举荐他一同来京中作程大人的副手,朕瞧了他随折子附的文章,的确不错。”

沈晚意身子微微发颤,开口道:“谢陛下赏识。”

萧彻托着她的脸,戴了扳指的拇指轻轻在她左脸蛋上摩挲一阵,轻轻“啧”了一声。

他英眉微蹙,霎时间一股威严杀意蔓延开来,只这一眼,沈晚意身子又软了三分。

她心中怦怦直跳,年轻的帝王声音低沉而散漫,带着几分轻哄,似是不经意间开口,可语气之中却有不可小觑的威压。

“谁打的?”

沈晚意缓缓调整着呼吸:“是,是妾自己不慎磕的……”

萧彻似笑非笑:“很好,你自己磕了个巴掌印上去?”

沈晚意眼神一僵,竟说不出话来。

萧彻低头,语气威严却又有几分哄人似的温柔:“看着朕。”

沈晚意抬了眼,对上皇帝的眸子。

萧彻轻声道:“头一件,不得对朕说谎,再蠢的谎也不成,既然你说了,一会儿要罚,总要长长记性。”

沈晚意微微发颤,身体内过分的灼热和空虚感将她带入了一个从未有过的境地之中,而如今皇帝眼中的欲念和威压反倒成了另一剂药,让她越发难以自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