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儿乃是先太傅遗孤,她无父无母已经够可怜了……”
“怎好再叫她尝尽屈居人下的屈辱?”
“霏霏,你素日里不是最良善不过的么……今日怎的这般咄咄逼人……”
宋元初瞧着眼前油盐不进的容国七公主萧扶樱,有些不耐地揉了揉眉心。
帘帐内的女娘怔怔然落下一滴泪来,他才缓了缓语气,低声哄道。
“你是天家公主,要什么没有?瑶儿最重名分,你何苦再抢走她最在意的东西呢?”
“只要你答应让瑶儿做正妻,我定然迎你为平妻,该有的尊贵不会少了你半分。”
“瑶儿性情温柔,定然会待你似亲妹妹一般的。”
平妻,说得好听,还不是要仰人鼻息过日子的身份?
萧扶樱只觉天意弄人,老天爷让她重活一遭,一睁眼却是被心上人贬妻为妾的那一日。
一年之后,容国将灭,靖国新君一统四海。
她再也不要做太子和皇后手中的棋子,不止婚事成了拉拢宋家的筹码,最后国将不存时,还要被褫夺公主身份,被薛含瑶这个当家主母送到大营中做军、女支。
前世秉性温良,换来的却全是报应……
这一世,她要另择良木而栖。
她眸色微闪,即便要做棋子,也要做那靖国新君手里的那颗。
“本宫乏了。”
榻上人儿撩了撩落在鬓边的乌发,露出半张瓷白的小脸儿。
嗓音淡漠,好似已经伤透了心一般:“安禾,送客。”
宋元初面色铁青:“霏霏,没想到你是这般小肚鸡肠的女娘……”
“若你不肯让出正妻之位,我便只能亲自去求皇后娘娘,你我的婚事……”
“便作罢好了。”
饶是重活一世,听得此话的萧扶樱仍然免不了心痛难当。
这便是她深情以待多年的郎君啊……
如今却要仗着她的温柔深情,逼她给另一个女人让位。
深情耗尽,便也唯有割舍了。
安禾依言将宋元初送出永宁宫,那人离去前阴鸷的面色叫她心有余悸。
天家公主的婚事素来由不得自己做主,不过是母族需要谁的支持,便两方联姻。
至于公主到底喜不喜欢那郎君、郎君品性如何、成婚后是否会顺遂喜乐,皆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公主嫁的,不过是一个身份罢了。
“殿下莫伤怀,宋郎君不过是一时气话罢了……”
“您是皇后娘娘生的嫡公主,哪有屈居人下的道理?”
安禾嘴笨,不知该如何宽慰才好,只得干巴巴地说了两句。
可萧扶樱却知宋元初是当真的,哪怕薛含瑶要天上的星星,他也会想法儿给薛含瑶摘下来。
若薛含瑶得不到正妻之位,宋元初的确干得出退婚之事。
届时她这个不受宠的嫡公主,又被宋仆射家的郎君退亲,除了远赴外邦和亲,只怕也没了别的指望。
“今儿是十五了?”她举目一望,便见清凉的月色从殿门洒入。
安禾颔了颔首:“正是,陛下今儿宿在皇后娘娘的凤仪宫,公主殿下可要寻陛下娘娘做主?”
做主?萧扶樱浅浅地勾了勾唇,上天送她回来,不就是让她自己给自己做主的么?
“往后莫要再让宋元初踏足永宁宫,尤其是如今这般夜色深沉的时候。”
若是被人撞见,坏了名声,吃亏的可是她呀。
安禾轻轻舒了一口气,利索地应下:“奴婢这便吩咐守门的宫人。”
以往公主殿下和宋郎君花前月下,她总担心会走漏消息被帝后二人知晓。
如今,公主殿下被伤透了心,往后再不会私会外男了。
到也算是好事一桩罢?
至于那个宋郎君,她这个做奴婢的不好置评,可任凭哪个郎君足够爱护女娘,都不会叫女娘冒着声名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