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珠断斩佛缘,无事生官非。”
苏倾皇步履微缓,侧眸看去,“夫人,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萧夫人心跳犹如擂鼓。
这佛珠,是青灯寺的得道僧人所予。
她佩戴了一生,从未断过。
“阁下。”
萧夫人蹲下身子想捡起佛珠,又盼望去攀交摘星司的贵客。
话才出口,披着斗篷的人就已径直走进内阁。
黑墨云纹的软靴,恰好踩在了坠地的佛珠之上。
萧凌云目不转睛地盯着那位贵客人。
“怎会如此呢?”
萧夫人难过地捧着佛珠。
萧凌云安慰道:“母亲无需担忧,圣上赏了孩儿诛邪尺,庆功宴上,太子殿下都会受邀前来,此乃铮铮向荣的好意向。”
“是啊,流朝大师说过,我儿官印相生,紫微入命,身福同宫,一等一的好命格。”
萧夫人心中的担忧如浮云被吹散。
与有荣焉的傲气,又涌上了眉梢。
尽显雍容。
……
摘星司,内阁。
“不知阁下贲临,卑职该死。”
掌灯使带着一伙身穿紫金长袍的人,两侧排开,压低了头。
“确实该死。”
苏倾皇说得漫不经心。
语气透出的不怒自威,令掌灯使脑子嗡鸣,脊椎生寒。
“都退了吧,祝掌灯,你留下。”
苏倾皇裹着丝绒手套的长指,轻轻一抬。
转眼,恢弘殿宇只余下两人。
祝掌灯直冒冷汗,绞尽脑汁去想自己怎么就该死了。
“征西将军苏家长子苏烬,没有武曲命?”
苏倾皇慵懒惬意地靠着太师椅,睥睨着祝掌灯。
祝掌灯冷汗潸潸,两股颤颤。
“啪!”
苏倾皇一掌拍在桌面,大展雷霆之威,目光有势,锐利地看着祝掌灯。
“祝长河,你身居掌灯职七载有余,管辖文、武二曲,也算是摘星司的老人了,竟是明知故犯,做出徇私作假的事情来。”
“砰!”
祝掌灯如闻霹雳,吓得赶紧屈膝跪在了地上。
苏倾皇冷嗤:“苏烬之才,能堪大用,你却弄虚作假,差人诓骗他八字差运。你好大的狗胆!”
如今,斗篷遮住了她青涩年轻的眉目。
又压了声调。
虽因岁数稚嫩而不算高大魁梧,十几载的戎马铁血深入钢骨雌锋。
如今威势一展,祝掌灯便不寒而栗,匍匐在地连连求饶。
“你在摘星司这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今日之事,下不为例,再有下次,不可饶恕。”
“收贿的钱财,须得悉数归还,因你失职而划出的苏烬,不可错过此人才。”
祝掌灯是个人精,有怀疑过眼前人的身份。
苏倾皇则用靴子挑起他的下颌,俯瞰道:“浮屠国的密诏,这几天就会下来,到时等我来看。”
原还心存疑虑,这天傍晚,摘星司就收到了加急送来的浮屠密诏。
自此,半点疑窦都没了,只余下万分的敬重。
“若非尊贵之人,哪能比我们摘星司还提前知道密诏。”
祝掌灯决定要抱紧好这大腿了。
苏倾皇回到府邸,长廊下对月自嘲一笑。
她会知道密诏。
不过是因为,根据自己死亡时间来推算的。
父皇怕引起群情激愤,四方质疑,故而秘不发丧。
再徐徐图谋她这些年马背上打下来的江山罢了。
“苏小姐何故而忧伤?”
途经庭院的少年,问了身侧的苏白。
少年华服锦绣,朱红似火,举手抬足都是矜贵之气,月光皎皎衬得眼尾的那一点泪痣几分温柔忧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