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宫,太子寝殿。

慕秋目送太子离去后,立即匆匆赶往膳房。

过了好一会儿,几名侍女捧着鎏金食盒鱼贯而入,将菜肴在紫檀木桌上一一摆开。

待侍女们退下,慕秋轻手轻脚地来到床榻前。

她小心翼翼托住姜白宁的手肘,声音放得极轻:“公主,奴婢扶您起来用午膳。”

“好。”

姜白宁懒懒应了一声,借着她的力道缓缓起身。

她步履虚浮地来到桌前,绣鞋踩在织金地毯上。

“这些呀,都是您爱吃的。”

慕秋将筷子递到她手中,又细心地为她拢了拢散落的青丝。

姜白宁垂眸扫过膳桌:龙井虾仁泛着琥珀光泽,玫瑰香露鸡蒸腾着热气,樱桃酪盛在琉璃盏中,百花糕上的花瓣纹路栩栩如生。

这些全都是她往日最爱吃的菜肴,但此刻她却勾不起半点食欲。

她拿着筷子的手顿了顿,最终将筷子轻轻搁在筷枕上。

姜白宁的指尖轻轻摩挲着琉璃盏边缘,舀起一勺樱桃酪送入口中。

酸甜的滋味在唇齿间漫开,却忽然被门外一阵骚乱打断。

“太子殿下!您怎么留了那么多血!”

“奴婢去给您请太医!”

她顺着声源处抬眸望去,殿门处的光影里,少年逆光而立。

鲜血自他额角蜿蜒而下,染红了半边如玉的侧脸,在月白锦袍上洇开大片触目惊心的红。

见她望来,他竟还勾起染血的唇角,朝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姜御淮缓步踏入内殿,每一步都在地毯上留下暗红的痕迹。

他在她面前单膝跪地,染血的手轻轻搭在她大腿上。

“皎皎,孤回来了。”

他琥珀色的眼眸凝望着她,眼里倒映着她的模样。

姜白宁将手中的勺子放在樱桃酪上。

姜白宁见状,连忙将手中的勺子放下,下意识皱眉问道:“皇兄的伤,又是被母后弄的?”

话刚问出口,她怔愣了会儿。

她为何要说又?

难道皇兄他之前也经常被母后弄伤吗?

姜御淮垂眸沉默片刻,忽然仰头看她。

血珠顺着他睫毛滴落,在琥珀色的瞳孔里漾开:“皎皎是在担心孤吗?”

“你想多了。”

她别过脸,声音发紧,“不过是怕你死我面前,害我被问责罢了。”

他低笑一声,染血的手指抚上她攥紧的衣袖:“孤就当皎皎是在关心孤了。”

就在这时,御医随着侍女匆匆赶来。

殿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张御医提着药箱仓皇而入。

当他看清坐在太子身侧的女子面容时,手中的药箱“砰”地砸在地上。

“长……长乐公主?”

他目光惊恐,声音发颤,额角瞬间沁出冷汗。

长乐公主昨日成婚,如今不应该在永安侯府吗?

为何长乐公主会出现在太子寝殿?还与太子这般亲昵?

这个猜想让他双腿发软,瞬间跪倒在地。

一旁的侍女急声催促,“张御医!愣着干什么!快给殿下诊治啊!”

然而张御医却丝毫没有动作,浑身止不住地颤抖。

姜御淮缓缓转头,染血的侧脸显得格外森冷。

他琥珀色的眸子微微眯起,眼底翻涌着令人胆寒的杀意。

“张御医。”

他声音很轻,却让跪在地上的张御医背脊发凉,脸色霎时间变得惨白,“你方才,唤她什么?”

张御医眼里盛满了惊恐:“微……微臣只是觉得这位姑娘和长乐公主长相相似,一时之间眼花认错了……”

“还请殿下恕罪!”

说完,他便重重地磕了个头。

他伏在地上,额头紧贴着地面。

这个答案姜御淮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