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宽厚的大手牢牢控住她纤细的柔意,一笔一笔教她写下新认下的字。
她明明知晓他存了私念,却也纵容。
两人那时虽未定情,却也默契的心照不宣,情意绵绵。
令姜从未过过这般快活的日子。
她母亲早逝,父亲没多久便娶了继母,继母生下弟弟苏令辉之后,便对她颇为不待见。
从小到大,令姜早晨起来,要给全家人烧热水,做晨膳,喂鸡鸭,打扫庭院。
一天下来,被使唤得团团转。
除此之外,还要面对继母的恶语相向。
每日睡觉之时,令姜都恨不得夜晚的时间过得慢一些。
直到与阿青在乾州定居,她才开始期待每一日太阳的升起。
……
“苏娘子,苏娘子。”张嬷嬷轻声唤着,推了推还在睡梦中的苏令姜。
令姜迷蒙睁开眼,几分怅然。
“苏娘子做什么梦了?”张嬷嬷轻声问,“已经到地方了。”
“没做梦。”令姜坐起身子来,轻轻拢了一下发髻:“嬷嬷帮我看看,可乱?”
张嬷嬷伸手帮她理了理鬓发,“还是好看得紧,只是口脂全无。”
她伸手从腰带里掏出一个小瓷瓶,点了点口脂给令姜补上:“这样便好。”
本来令姜并不想补,见她热心也不好拒绝,只道:“多谢嬷嬷。”
她下了马车,才发现此地颇为热闹,到处都是马车,往来之人皆是富贵。
耳边还隐约有丝竹之声。
秦永言在前面和几个侍从说着说什么,不一会儿便满脸失望而归。
秦永言十分愧疚,拱手对令姜:“此地今日被贵人尽数围下,以作宴席场地。我未曾打听清楚,害得苏娘子白跑一趟。”
令姜听了,好奇地探头看了几眼,便道:“秦公子不必自责,下次再来便是。”
“表公子!表公子!这位……这位是苏娘子?”突然有人兴冲冲的声音传来。
令姜和秦永言一同偏头望去,便看见如墨的一辆黑漆马车缓缓驶来,发话之人正是坐在车辕之上的聂合。
“聂合?!你怎在此地?”秦永言惊讶问道。
“今日康王设宴,奴才随大公子前来参宴。”聂合笑着,从车辕上跳下,对着二人拱手行礼。
这辆马车十分特别,车身木质黝黑如墨,上有金纹花卉。
车顶华盖淡红,四角飞檐各挂一盏三彩琉璃灯,车窗四壁外有透影纱,内有竹帘挂。
只见竹帘缓缓升起,隔着影纱,隐约露出车内主人优越的骨相,郎俊的轮廓。
“表兄与苏娘子在此地作甚?”
林雍维的声音从里面传出,冷淡却气势逼人。
“夫人让我作陪与苏娘子共游上京,以全礼节。本想到此处游览,却不曾想此地被贵人征用。”
“原是如此。明明是我该尽的礼节,却让表兄费心了。既然苏娘子想游览此地,不若与我一同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