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1 / 4)

急促的哨音撕裂了孝陵卫午后沉闷的空气,如同无形的鞭子抽打着整个259旅旅部。马蹄声由远及近,伴随着军用卡车引擎的粗重喘息,在旅部大院外戛然而止。

沉重的皮靴踏在青石板路面上,发出密集而急促的“咔咔”声,由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目标直指那座屋檐下悬挂着旅部木牌、气氛凝重的作战室。

作战室内,空气仿佛凝固的铅块。长条会议桌两侧,已经坐满了人。三个主力团的团长——一团长赵铁柱,身材魁梧如铁塔,黝黑的面膛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桀骜;二团长李维明,面皮白净些,戴着眼镜,眼神在镜片后闪烁不定;三团长孙振彪,一脸络腮胡,眼神凶狠得像头择人而噬的豹子。他们身后,是各团的副团长、团副。旅部直属的炮兵营长、工兵连长、辎重连长、通讯排长、警卫排长……一张张面孔,或凝重,或疑惑,或带着一丝惯常的麻木,目光都聚焦在主位那张空着的椅子上。

参谋长王铭站在主位侧后,黝黑的面庞绷得紧紧的,眼神锐利地扫过全场,不放过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

旅部参谋们屏息凝神,只听见墙上那架老式挂钟“咔哒、咔哒”单调而沉重地走着,每一声都像敲在人心坎上。没有人交谈,无形的压力沉甸甸地压在每个人肩头,空气中弥漫着汗味、皮革味、劣质烟草的残留气味,主位那张空椅,此刻成了所有人焦灼目光的汇集点,仿佛一个巨大的问号悬在房间中央。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压抑感几乎让人窒息,作战室厚重的木门被“哐当”一声猛地推开!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被拽了过去。

旅长林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他身上依旧是那身笔挺的黄绿色呢料将官服,金色的领章在略显昏暗的光线下闪着冷硬的光,武装带勒得腰身笔直。但和之前办公室里那个尚带一丝穿越者迷茫的身影截然不同,此刻的他,步伐沉稳有力,每一步都带着千钧之势,重重踏在青砖地面上。

他的眼神锐利如刀,不再是初醒时的恍惚,连赵铁柱这样桀骜的老行伍都下意识地挺直了腰板,李维明镜片后的目光闪烁了一下迅速垂落。

林风径直走到主位,没有立刻坐下。他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会议桌两侧每一张或熟悉或陌生的面孔。那目光里没有新官上任的客套,没有虚与委蛇的试探,只有一种穿透皮肉的审视,仿佛要将每个人的骨头都拆开看看。被他目光扫到的军官,无论军衔高低,都不由自主地绷紧了身体,连呼吸都停滞了。

死寂。绝对的死寂,只剩下林风粗重而压抑的呼吸声在房间里回荡,

“啪!” 一声脆响打破了死寂。林风将手中那份师部刚下的、带着油墨味的紧急通报狠狠拍在厚重的实木会议桌上!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炸开,震得几个参谋浑身一颤。

“都看看!” 林风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钢针,带着一种刺骨的寒意,狠狠扎进每个人的耳膜。

他指着桌上那份文件,手指关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北平!小鬼子又在北平挑事!蹬鼻子上脸!强占我战略要点,视我北平驻军如无物!华北局势,危如累卵!师座的命令,白纸黑字,要我们三个月内,把新家伙什儿玩熟,把人练成铁打的!”

他的语速陡然加快,每一个字都像砸出的石头:“三个月!弟兄们!只有三个月!三个月后,我们这身军装是穿给谁看的?是给南京城里的大员们看个光鲜亮丽,还是……” 他猛地一顿,身体微微前倾,目光如鹰隼,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撕裂般的咆哮:

“还是拉到战场上,去跟小鬼子的飞机大炮坦克刺刀,真刀真枪地玩命?!”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在死水般的作战室里炸开!所有人都被这赤裸裸的质问震得头皮发麻。赵铁柱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发出“咔吧”的轻响;李维明的眼镜滑到了鼻尖,忘了去扶;孙振彪脸上的横肉抽动了一下,眼神变得更加凶狠。三个月?玩命?虽然大家心里都隐隐有猜测,但当这层窗户纸被旅长如此粗暴、如此不留情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