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景延独自坐在冰冷的床板上,身上那股令人窒息的帝王威压,缓缓散去。

他盯着那扇紧闭的门,又看向桌上空空如也、带着裂纹的陶碗,前所未有的惊愕与费解充斥心间。

她走了。

就这么走了。

随着她的离开,这屋里那股能让他灵魂安宁的奇异气息,飞速消散。

更要命的是,强烈的饥饿感从胃里升起,像一只无形的手,掏空他所有力气。

他靠着墙,闭上眼。

女孩倔强的神态,喝粥时颤动的睫毛,还有她最后关门时那决绝的背影,不受控制地在脑海里反复出现。

滚蛋。

这词,再次浮现在他心头。

萧景延薄唇勾起一抹冰冷危险的弧度。

很好。

真是好得很。

院里,芦花老母鸡正昂首阔步地巡视着自己的领地,时不时发出一声“咯咯哒”的得意叫声。

这鸡是村里张大娘看她可怜,送来让她下蛋换盐巴的,是她这破败院里唯一的活物,也是最值钱的家当。

往日,苏晚听见这鸡叫,心里还会生出几分安稳。

可今天,这叫声钻进她耳朵里,像淬了毒的针,把她心底那股无名火勾得直冲天灵盖。

好啊。你嫌弃我的粥,你高高在上,你用眼神就能定人生死。可这里是我的家,这只鸡是我的,这条命也是我的!她看着那只咯咯哒的老母鸡,那是她全部的家当,是她对未来最后一点指望。一股破釜沉舟的狠戾涌上心头。指望?被系统操控,被这个男人拿捏,她还有什么指...望!今天,她什么都不要了,就图一个痛快!

苏晚眼中迸发出凶狠的光,她二话不说,抄起墙角的扫帚,直冲那只还在耀武扬威的老母鸡。

“叫!叫!叫!我让你叫!”

她一边追一边骂,声音尖利,充满压抑不住的怒火。

“一天到晚就知道昂着你那破脖子,真以为这院子是你家的?不就是只扁毛畜生,神气什么!”

老母鸡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气吓得魂飞魄散,扑腾着翅膀,在小小的院子里疯狂逃窜。

一时之间,鸡飞狗跳,尘土飞扬。

屋里,萧景延正因那女人离开而心头烦躁,奇异的安宁感飞速流逝,取而代之的是伤口阵阵刺痛和空虚的饥饿感。

他刚闭上眼,想强迫自己静下心来,院里就爆发出喧闹。

他眉峰紧蹙,满是不耐。

乡野村夫,果然粗鄙。

可紧接着,女孩夹杂着怒火的咒骂声清晰传来。

“还敢跑!你这忘恩负义的东西!老娘辛辛苦苦挖野菜喂你,给你挡了黄鼠狼,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在我面前摆谱,挑三拣四,还嫌这嫌那!”

萧景延动作一顿,缓缓睁开眼,一丝极度危险的光芒一闪而过。

忘恩负义?

摆谱?

挑三拣四?

他不是傻子,怎会听不出这指桑骂槐的意味。

一股从未有过的荒谬怒火在他胸中升腾。

他乃九五之尊,天下之主,何时受过这等拐弯抹角的辱骂?

换做任何人,此刻都已身首异处。

可偏偏,那股本该焚尽一切的帝王之怒,涌起之后,却像被什么兜头浇了一盆冷水,只剩下呛人的黑烟,怎么也烧不成燎原大火。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随着女孩越来越近的叫骂声,那股让他心安的气息,又重新变得浓郁。

“砰!”

院里传来一声闷响。

“看你那身华而不实的破羽毛!有什么了不起!我今天就给你扒个精光,让你知道花儿为何这样红!”

苏晚用扫帚将老母鸡拍晕,扔在地上,气喘吁吁地叉着腰,对着那只昏死过去的鸡破口大骂。

“不吃是吧?行!你有骨气!我今天就把你炖成一锅汤,骨头都给你熬化了,我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