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行,你赶紧走你的。”桃澄言摘下套在脖子上的耳机,抬腿踢了踢阎晟屁股,赶人的意思明显。
s大三栋408男寝,标准的上床下桌四人间,唯有三张床铺上挂了帘子,桌面堆着书本笔记,手办,电脑,杂志。
多出来的空位被放满颜料,画具,板尺,彩墨,水性笔,大小不一的纸宣,乱中有序,零零四散。
靠近阳台一侧右手边上铺,灰白色毛球兔子狗图案的窗帘微微敞开半边,金色碎光照在沈唯一潮红病态的脸上, 光线流转眉梢,溅入半阖着的湿眸里。
“嗒-”宿舍的门关上,室内仅留下了桃澄言和沈唯一两人。
青棕烫发卷毛的半颗脑袋闯入沈唯一模糊朦胧的视野里,没等他反应,一只微凉的手拂开额上的碎发,上下探了探温度。
“澄,澄言?”沈唯一仰了仰头,往前凑近,迷懵的喃喃。
桃澄言食指轻轻抵着沈唯一的额头,表情说不上好看:“怎么,很失望?那要不要帮你喊陆昭宇来?”
沈唯一脸色煞白,恍然的瞳孔骤然紧缩,身体不可抑制的剧烈颤抖。
他猛地蜷起双腿,胸口紧贴着墙壁,埋头背对着桃澄言,嘴里呢喃着模糊不清的话,床帘微微摇晃,桃澄言自然察觉到了不对劲。
“发烧烧傻了?你怎么了,woc?沈唯一?!”
沈唯一咬着关节指骨,齿牙刺破皮肉,清晰的痛感唤回了几分理智。他松开口,腾地从床上半坐起身,不可置信地逡巡环视一圈。
熟悉的宿舍环境,青色壁纸张贴的衣柜,动漫插图的素描卡通图案装饰。 衣柜前整齐摆放的置衣架,半袖长衫外套,帽子悬挂的有规有整。门口的三层鞋架边,零散地丢着挤不下的球鞋。
沈唯一捂住剧烈起伏的胸口,一双杏眼瞪的瞠圆。
这是......怎么回事?
桃澄言像是松了一口气,轻翘的丹凤眼微微上挑,双手抱臂,看傻子一样的眼神上下打量沈唯一:
“真烧傻了?还是谈恋爱谈傻了?陆昭宇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你就这么喜欢他?他不在就哭成这样? ”
沈唯一脊背贴着墙面,双腿盘桓跪坐在床上,胸口上下不断起伏,额前碎发刘海被汗液润的湿漉,嫣红的脸却是怔呆的僵硬,他看着桃澄言讷讷开口:“是你人是鬼?”
“噗哈哈哈哈哈哈”桃澄言呲着一口大白牙,倚着桌角边缘,混不吝的笑了会儿,纯棉条纹睡衣的领扣懒散的松开两颗,吊儿郎当的桀骜样,外放,张扬。
“快点换衣服去医院,一会真烧坏了。”桃澄言踢了踢身侧的椅子,脚尖勾着凳子腿,转身顺势坐下,他指尖敲了两下键盘,黑屏电脑亮了起来,“Defeat”的英字符占据满屏,
桃澄言深呼一口气,靠,晋级赛无了。
他点着鼠标退出游戏界面,顺便关了电脑,拔掉充电插头。
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他以为是沈唯一在换衣服,直到传来贯穿耳道的哭腔决堤式的爆发。
桃澄言吓了一跳,蹭地起身,凳子腿滑过底激起刺耳尖锐的“滋啦”声音,“啪-”靠背木凳被掀翻了过去,砸在地上。
桃澄言的床铺位置就在沈唯一对面,他一回身,目光自然落在上铺,只见沈唯一双手胡乱抹着眼泪,肩膀哭的一抽一抽的抖,眼圈湿红,大滴水珠蜂蛹而落。
沈唯一还没换衣服,身上还是浅蓝白色相配的半袖睡衣,左胸口处绣的白色花卷呆毛小狗倒是长的和他有几分相似。
眼泪像沉淀积压千年彻底爆发的火山熔岩,无尽无绝,抽噎的哽腔破碎,桃澄言听清了带着浓重鼻音的几个音节。
沈唯一在说对不起。
五月晴日的阳光总是热烈,光线从阳台透过推拉式门的玻璃门折射进寝室里,但沈唯一被床帘遮进了黑暗里。
楼下飘来的恬淡花蜜的清香幽幽宜人,槐花甜香融进空气,萦绕鼻息。
一切都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