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吧。”她微微抬手示意,声音不高却自有一股威严
白若菱重新坐回绣凳,手中无意识地摩挲着绣布,她自然知道楚棠,同为武将世家的女儿,儿时她们常在庭院中追逐嬉戏,折花扑蝶,那些无忧无虑的时光仿佛还在昨日
只是后来楚棠被选入宫做伴读,两人的生活轨迹便渐渐岔开,再然后,陛下登基,楚棠被封为宸妃,“宸”字常与帝王居所相关,单从这尊贵的封号,便能想见陛下对她的宠爱
白若菱心中暗暗为好友高兴,只是没想到命运弄人,如今自己也踏入这深宫,成了备选的秀女,不知多年未见,楚棠是否还能记得当年那个与她笑闹的小丫头
隔着两排座位的苏玉蓉眸光微动,她本就对周遭动静极为敏感
抬眼看向白若菱时,瞥见她绣布上歪歪扭扭的针脚,彩线纠缠成一团,如同杂乱的思绪,不禁微微皱眉
白若菱生得眉清目秀,五官明艳大气,加上武将世家的出身,在一众秀女中也算出众
苏玉蓉心中暗自思忖,这样的条件,极有可能被陛下选中,成为自己日后在宫中的竞争对手或是潜在助力
“陈尚功,我等早在宫外就听说了宸妃娘娘极得陛下盛宠,就连皇后娘娘也比不得,这可是真的?”另一位秀女突然站起身来,脸上满是好奇,说话时全然没注意到陈尚功骤然冷下来的脸色
她这话一出,殿内空气瞬间凝固,其他秀女纷纷投来担忧的目光
“住嘴!这岂是你能妄议的?”陈尚功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盏都跟着晃动,发出清脆的碰撞声,这突如其来的声响震得所有人都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她柳眉倒竖,眼神凌厉如刀,直直地刺向那名口无遮拦的秀女,“后宫之事,岂是你等可以随意揣测议论的?”
“是,是我说错话了,还望陈尚功饶了我这一次。”那秀女吓得脸色苍白,双腿发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连磕头请罪,声音里带着明显的哭腔
她此刻才意识到自己的愚蠢,只恨自己一时嘴快,忘了这宫中处处是规矩,步步有风险
“在这宫里头,需谨言慎行,若是一不小心说错了话得罪了人,那掉脑袋都算是轻的。”陈尚功冷哼一声,眼中满是警告,“日后再让我听到有人妄议主子,绝不轻饶!”
“是。”秀女低着头,眼泪吧嗒吧嗒落在青砖上,抿着唇不敢再发出半点声响,其他秀女也都噤若寒蝉,重新拿起绣绷,却再没了先前的专注
这场小插曲很快便过去了
约莫绣了半个时辰,陈尚功宣布休息,秀女们如蒙大赦,纷纷放下手中的活计
而远处的乐器声也不知何时停了,想来帝王与宸妃娘娘已经离去,只留下空荡荡的玉仙湖,承载着方才的歌舞升平
春芳阁的庭院中,秀女们三两成群地聚在一起,这几日的相处,彼此间已渐渐熟悉,有人找到了志同道合的伙伴,有人则在暗中打量、盘算
像苏玉蓉与赵蝶衣,两人入宫前便相识,此刻正站在回廊下说着话
赵蝶衣眉眼弯弯,兴致勃勃地说着什么,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容,可在苏玉蓉看来,这笑容却无比刺眼
她嘴角挂着勉强的笑意,心中满是不耐,若不是自幼一起长大的秦婉儿不在,她又怎会愿意和赵蝶衣这般没脑子的人虚与委蛇?
赵蝶衣心思单纯,说话做事全凭喜好,毫无城府,日后若真入了宫,这样的人不仅帮不上忙,反而可能成为拖累
苏玉蓉心中暗自盘算,她必须再去拉拢其他有可能被选中的秀女
‘白若菱’,这个名字在她脑海中浮现,目光也不自觉地朝白若菱望去
只见白若菱正与其他秀女相谈甚欢,爽朗的笑声清脆悦耳,如银铃般在庭院中回荡
不知为何,看着白若菱明媚的模样,苏玉蓉心中却升起一股抗拒,她不愿与这样耀眼的人为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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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秀大典前夕,窗外月色入水,朝华殿内烛影摇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