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千岭气得快跳起来,直接是将手中信纸撕得稀碎抛了去,人又操起纸篓起来看里边儿别的纸张文墨。
大抵都是这样的话语,不过多多少少增增减减些细枝末节,想来这蔺王妃也是琢磨了好久废了好些笔墨纸砚才选择了最简要的几个字留给李千岭。
萧仰止道:“如今看来王妃属实是去寻那安槲公子了。”
李千岭一眼剜过来,手上捏得紧实的几张纸团一手塞到他怀里去:“不必你提醒。”
萧仰止有些愣,手里握着那些废纸团,又道:“那王爷接下来打算如何?”
李千岭已经坐回到桌前去了,他揉了揉头,只道:“找呗,你家媳妇丢了就不管了?”
萧仰止紧了紧纸团,只道:“王爷说笑了。”
“嗷。”李千岭抬眼看了看他,“忘了你身份了。”
“无妨,奴才已经是王爷的人了,王爷无论如何取笑打趣儿奴才都是应该的。”
“啧。”李千岭有些不屑,“谁教你的这些话?霍煜?”
萧仰止怔住,以为是哪里言错了,忙跪了下来,道:“不是,这是规矩,不曾说谁教谁的。”
李千岭闭着眼睛,冥思道:“你有点奇怪。”
“哪里奇怪……?”萧仰止屏气凝神。
“本王记得你性子挺傲的。”
“王爷想起来了?”萧仰止惊诧。
“想起来了。”李千岭嘴角扬了扬:“当年本王问过你是否愿意跟本王走,你可是那双子比狼还狠的眸子瞪着本王说你宁愿进宫去做宫奴也不愿意受本王恩惠来着。”
确实。
那是他十一岁那年梁国战败伊始,萧仰止作为大梁第一重臣官眷一道被俘。在安排去处时本应被送进大齐皇宫的他因着其外人看来的临危不乱坐镇于哭闹哀求声中挺直而立誓不屈服的模样博住李千岭的眼球。李千岭表示他这一批人必然是阉割了送进宫去为奴,但见他刚愎便是想要收入麾下。可萧仰止并非如他们所见的不屈不挠,他只是被自己的错误给淹没在悔恨中还没有缓过神来应对承认这一切是自己造成的。他不能原谅自己,也不能原谅挂帅带兵灭了梁国的李千岭,所以他告诉李千岭,哪怕是入宫为宦奴,哪怕是死得屈辱活得难看,也不会成为他的部下为他卖命。
想想那都是八年前的事了,沧海桑田。
“是啊。或许那时是错误的选择?”萧仰止莞尔道。
“错误?怎么的错误了?你恨本王,本王理解,不愿意跟着本王也在情理之中。”李千岭笑了笑:“况且本王从那之后就卸甲不再领兵,甚至是什么也不干了,倒是亏得你当时没同本王走,不然后头还是得分去给别人。”
萧仰止道:“只是这齐国太平丰顺少有祸事争端,若是再有大敌来袭,王爷必然会再次挂帅亲征,一展风豪。”
李千岭看他的表情微妙,气氛凝了许久,方才叹道:“大抵不会了。”
“大齐国运昌隆,四海臣服,确实是不会有大的祸事。”
“你啊你啊,萧……”
见李千岭卡主,便是忙接话:“萧仰止。”
“啊对,仰止,萧仰止,你还真是不简单呢。”
“王爷说笑了,现如今都是王爷的人。”
“哦不。”李千岭赶忙打住他:“你这个人,本王可是受不住,你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