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啦——”喜婆尖细的嗓子几乎要扯破天幕。
李如之忙是坐直了身体,按照习俗,应当是新郎先踢三下轿门再将他背下轿,入门之前双足不得落地,也是不知道自己这整整饿了两天的小身板那便宜丈夫能不能背得动,他正胡思乱想着,喜婆就撩开了他的轿帘,与此同时进入他脑海当中的,还有几声大公鸡的打鸣声。
听见这声音,李如之下轿子的动作顿了下,又借着缝隙看了眼面前背自己的人,并非是大红喜服,身上只绑着两根红绸带,他这视线看不到男人的胸前,但是也通过那只公鸡发出来的声音知道了他那便宜丈夫没有亲自来结婚的事。
这是嫁给一只鸡了?
自己家里面出了个男媳妇儿,他们家里则是直接婚礼本人不到场,李如之一时之间倒是不知道该说哪边对这婚礼更不重视了。
这还真是……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之后便就是那些繁琐不堪的程序,跨火盆和拜堂成亲,敬公婆茶,饶是李如之是个男人,这一套下来也感觉自己是要去掉了半条命,等到被人牵着送进布置好的房间里面时李如之只觉得自己腿脚都发软了。
好在他在礼堂里不用说话,否则他这男人的声音,还不用半刻就直接暴露了。
“真要命。”李如之确定外面走廊上的人都差不多走远的时候,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了,直接长舒了口气揭开盖头往床铺上一躺——
“嗷!”
李如之惊呼了声,吓得被丢进房间里面的公鸡也跟着嗷了一嗓子。
李如之揭开被单一看,却见那底下都是些红枣莲子之类的果类,只见他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忘了早生贵子这茬了。”
说着,他拾起床面上一颗红枣往那公鸡的嘴边丢去,自己则是拾了几颗坐在榻边的梳妆台上。
只见那面琉璃铜镜当中映照出个修长的身影,身着大红喜服,头戴金冠,李如之扶着自己脑袋上的装饰,尝了口手里的红枣。
顿时就被那干瘪的红枣涩得开始吐舌头,这回就算是他这两天没吃什么,现在也没有了什么胃口。
李如之将被咬过一口的红枣丢在地上再用脚扫入了床底,再站起身来好好环视了圈这房间。
说是精心装扮过,但其实不难看出这房间原本的陈设并不算多,就连他面前这个梳妆台似乎也不过是刚搬进来几日,边边角角内的灰尘都尚且未曾除尽,要是细细清点,便就发现这房间的主人平日里在这只是有了张床睡觉,再添了一张放茶水的桌而已,谈不上奢华。
可当上手摸的时候,李如之又笑还是自己实在是天真,他本以为房间里面的琉璃铜镜已经算是贵重之物,但显然他手下这张红木仙人桌要更加昂贵,桌面平滑,沟壑圆润,在桌下的雕刻栩栩如生,恐怕少不了一番花销,难怪他人都说他这便宜丈夫家里关系不和,若是关系好的话,也不至于添置新物,新物比旧物还要便宜了。
在心里感慨了番后,李如之便就给那只代表着自己丈夫与自己成亲的公鸡又喂了几颗红枣莲子,再把那块红盖头重新又给盖了回去。
喜婆只说红盖头是要新郎官来揭开,但没说过如果新郎官是只鸡怎么办,他这是无奈之举,只能是先盖回原样了,万一那新郎官半夜回来揭他盖头,他还能清醒过来,给那新郎官一个惊喜,这么想着,李如之又摸了摸自己袖口里面藏着的保心丸。
只希望那新郎官回来揭开盖头知道自己是个男人,别被气得背过气去好。
这么想着,李如之打了个哈欠,略微歪头靠在了床侧。
他这丑时便就被从被窝里面捞起来洗漱装扮,可真是扮给鬼看了。
一对凤烛并无新人来剪,李如之迷糊之间,在盖头的缝隙里看自己的影子被烛光拉向门外,府中的热闹随着时间渐晚也逐渐消逝,变得安静了起来,只有初夏早来的蝉鸣在院中吵闹,李如之半眯着眼睛,身体也因疲倦而开始变得有些许懒散,就在这时,他听见门外寂静的走廊之中传来阵阵脚步,登时将他从睡梦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