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手,语气似告别般遗憾,像是想抓住什么,却又无能为力。
再没有声响。
萧徐景双眸赤红,又茫然又心慌,他愣愣地看着云复,什么动作都做不出来。
他怕下一秒,云复又要消失不见了,他怕下一秒,云复会化成这漫天白雪消逝在人间。
而他再也寻不到了。
他不怕云复不爱他。
他怕云复再消失一次。
“行允......”云复仍不知疲惫地用尽全身的气力,挣扎着无声唤着萧徐景的字,这一瞬间,世间的白雪也好战乱也好,萧徐景再听不到任何声音,他看着云复,那么清风明月的一个人,此时染上了肮脏的血和泥土。
云复想要伸手碰一碰萧徐景的脸,却顿在了空中。
他手上染着血,不想再弄脏他的行允,
云复闭上眼,像是陷入了沉睡,呼吸轻的几乎察觉不到。
萧徐景茫然地看着这一切,他被巨大的悲伤热潮冲的无法动弹,手指却不自觉地抓着身旁的泥土,用力到手指破了皮,流了血。
林副将带着一众将士赶了过来,他探了探云复的呼吸,喂云复咽下一颗回气丹,皱着眉吩咐一旁的军医抬担架来。
萧徐景任由赶来的营地军医把云复抬上担架,军医们嘈杂道着还有一口气,这些话在他耳中却如过眼云烟,飘渺的像雾一样。
他茫然极了,他抓不到这雾,也抓不到那人,所有的执念和怨恨……还有一点被嚼烂了的爱都藏在心底,此刻却没了声讯,此战大捷,他似乎什么都拥有了,又似乎什么都失去了。
萧徐景僵直地跪在雪地沙场中,周围漫布的是不知东夷或北骑的士兵尸体,北骑的旗子高高挂起,干净整洁,威风极了,象征着这一场僵持了近两年的战役打赢了。
东夷的军旗却狼狈不堪地倒下,不一会儿便被纷雪遮住,沾着血,染着污,并不光彩。
此役并未赶尽杀绝,北皇嘱咐萧徐景,务必留一两活口,去向东夷王报信,以便收服东夷为北国膝下臣。
萧徐景跪在雪地良久,终是起身,眸中漠然看不出一丝情绪,那样的茫然却萦绕在他身上。
在这刀剑无眼却又被权操控处处提防的沙场,早失了真正的剑心武艺,在这受人操控听人指使的沙场,谁又比谁光彩,谁又比谁清白。
谁成了未亡人,谁成了妄念,茫然一生,分不清所爱人之所爱,望不清前程未来所归处,想不清心中是恨居多还是怨居多,亦或者是那人欺他瞒他,连真心都不曾给予他之痛。这些东西萧徐景此刻都不愿再想,他也想不明白,只能茫然地望着这白雪萦绕的战场,明明死伤无数,此时看上去却干干净净。
这样干净又无瑕的雪景,不该由他来看。
若是什么都没发生,他或许不会成为上阵杀敌的骁勇将军,那人也不会身份一变像他俯首称臣,他们之间也不会隔着一道跨不过的深渊。
若是如此,他们如今应当同寻常爱慕之人一般,并肩拥在窗前,寒风刺骨依旧温暖,一盏热茶共饮这相思宴,他们会在一起,共赏这一场雪吧。
而不是像这般,生死未卜,立场不足,萧徐景心中惘然,他只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慢慢的流逝掉了,他不喜欢这种感觉,却怎样也抓不住。太痛了,痛的他心窝子要被捣烂了。
他好像从来没有拥有过那人,又好像是失去后的怨恨和失望,可现在却连失声痛哭都没有资格。萧徐景张了张嘴,望着纷纷白雪落下的雪景,战士们的尸体被遮住,沙场上积了厚厚一层的雪,白净无瑕,清冷极了,如那人一般。
萧徐景伸出手,接了几片雪花,他的体温把这雪融成了水,一滴又一滴,渐渐化作了一滩,像是在替他哭泣一般,那个禁忌般的名字从他嘴里轻声道出,像是最深情的宣誓。
“霜晚……”执剑砍下敌军将领头颅半点都不犹豫的北骑将领萧大将军,此刻对着满手的水渍和飘然寒意,双手止不住地颤抖,他双眼涨红,却不愿落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