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南有个戏班,班主名唤云复,虽是男儿郎,却也是出了名的美人,端着副神仙般的样貌,却只唱悲情角儿,一副温润嗓子不似北州男儿,也没人知道他从哪来,云班主十六岁初登城南戏台,一曲《青霜剑》,艳惊四座,唱腔佳,气调端的稳,如此一段儿低沉悲婉的二黄腔,前来看戏的人皆为之动听,纷纷掷上银元,可这十六岁自立戏班的云复水袖一挥,将铜板尽数打了回去,竟是道:“初演不收银两,只是开个好运头。”
如此举动,如此一首《青霜剑》,云复名扬四海,与这北州京城城南戏班一同扬名的,是云复云班主的戏名,唤作秋影。
云班主的嗓子软,腰段瞧上去更软,城南戏班唯云班主的戏票最贵,没点儿门路都求不来,不少王孙贵族为瞅一眼云班主的风华,从北从南各个偏僻封地郡县,不惜千里路远奔波,只为听云复一曲戏。
于是渐渐地传出一句小词:千金难换秋影曲,万两难见云复人。
可云班主不敛财,虽揽千金财,却散至贫困救灾之用。
此时为北州国最盛之时,世分为十九州国,而此时的北国,为十九州之首,最为繁华,云复名扬四海,连北国当朝圣上李进都有所耳闻,特赏云复百匹绫罗绸缎,将人请进宫内唱了一曲戏,随后南边州国南疆北袭越线,隐隐有“诛皇”、“复仇”等等风声流出,安定侯府大公子萧衍年方二十,为平定兵乱流言,领命出征,前线却来报道萧大公子遭南疆士兵偷袭,死于沙场,未留全尸。
李进不得已应南疆要求,打开国界,允许贸易来往。
而安定侯府失了长子,只得来这么个没有结果与依据的答复,安定侯却不曾向圣上提起此事,反而将悲痛咽进肚子里。安定侯忠烈一生,有两个儿子,安定侯一心为国,小儿子萧徐景算是被大哥萧衍从小疼到大的,萧衍为国战死后,安定侯更加溺爱小儿子萧徐景,却找不到其他办法补偿自己的小儿子。
萧家小公子萧徐景五岁死了娘,十五岁死了大哥,被溺爱着长大,结识了一帮自诩风流、实际上只晓得饮茶作诗,不喜玩弄权势的好友,萧徐景有爹似无爹地长到十七岁,刚学会了同好友们流连风月场,姑娘家的琵琶曲还没听上几遍,就将自己一颗真心交了出去。
初秋,萧徐景应了好友大理寺卿府中的小公子陈玄——陈思风的邀请,晃晃悠悠地乘着马车去城南小巷吃茶。
陈玄笑眯眯地叩了叩桌子道:“行允兄,你可听过城南云班主的赫赫大名?”
萧徐景呷了一口茶,他生的张扬俊秀,意气风发,眉眼端着一副倜傥风流的多情模样,一听陈玄这话,放了茶杯,眸子亮道:“城南戏班云班主名扬四方,我自然听闻过。”他掂量了一下腰间的金丝云绣钱袋,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云班主一票难求,我家清廉,没有千金可散,我也不敢卖我爹的面子。
他虽衣着讲究,但钱袋里不过几块儿碎银子,陈玄知晓他家虽是王孙侯爵,但得来的俸禄和其余的收入大部分都给予朝廷建设或赈灾了,实在是没几个闲钱。
陈玄笑眯眯地站起来道:”行允兄,我二哥从商,得了一样宝贝,家兄不得空,便将此物赏给了我。
萧徐景跟着站起来,心弦一动,有些惊喜道:“思风快说,是什么样的宝贝?”
陈玄笑着从袖中取出两片金叶子,此物薄如蝉翼,镂空地雕着几个精致的朱红小子:城南秋影,叶子经络栩栩如生,是用银线镶成的,看起来轻飘飘的一片叶子,却千金难求。
萧徐景呼吸滞了一下,欣喜喃喃道:“城南秋影......城南秋影!是云班主的雅名没错!”他一把握住陈玄,双眼放亮地恳求道:“思风,你让我去瞧一瞧云班主的风貌吧,日后你再叫我陪你去风月地,我定不推辞!”
陈玄拍了拍他的肩,笑道:“行允兄,你我二人志同道合,我今日约你出来,并不全为饮茶闲聊,这云班主稍后便有一场戏,我正是要请行允兄同我一起去的。”
萧徐景大喜,道:“好、好,我择日便为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