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身就很瘦小,这白布下多躺了他一个,竟然也不显得臃肿,倘若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来。
“我们进去看看,说不定这小杂种真的回来了也说不定,镇长大人说,这小杂种竟敢拿刀捅谷夫子,影响极大,抓到他还有三十两赏银呢。”最先说话的那人说道。
接着丁古便听到脚步声由远而近,不一会便走进了屋来。
他本来甚是害怕,身体在微微发抖,但突然想到母亲就在身边,就算是死也能跟娘死在一起,这么一想,竟然什么也不怕了。
突逢巨变,幼小的他,竟然已将生死置之度外。
那两人进来之后也不说话,里里外外仔细搜了一遍,确信没有人之后,第二个说话的人的声音方自传来:“我说吧,这小杂种不可能敢再回来的。我都说了是风吹开的院门。”
“不是也好,我们走吧,这里阴森森的。”先前那人说道。
第二个说话的人似是打了个冷颤,唷了一声,方才道:“你不说我还真不觉得,感觉后背凉嗖嗖的,快走快走,回家抱婆娘睡觉去,呆在这里,真他娘的晦气。”
两人的脚步声又渐渐远去,接着丁古便听到院子门关上的吱吖声,他这才从白布底下爬了起来。
看着母亲的尸体发了一会儿呆,他发现母亲的脖子上有一道十分清晰的黑印。他方才听陈伯说过母亲是上吊自杀,看来那就是绳子的勒痕。
“娘死了,我该怎么办?听他们的意思,镇长大人一定不会放过我,说要把我烧死。这里是真的不能呆了。还有,他们说什么娘色诱谷夫子,那是什么意思?又说我拿刀捅了谷夫子,他们怎么知道的?难道是娘告诉他们的?这似乎不太可能。除非……”丁古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那就是谷夫子没有死!
“娘死了,我又不能说话,若是谷夫子真的没有死,那么他说什么便是什么了,镇上的人都很尊重他,他说的话别人当会相信,刚才那人说什么‘人兽交配生下的杂种’,这话已经很久没人说了,除非是谷夫子说的,别人才会相信。而所谓的娘色诱夫子的说法,估计也不是什么好事。”他年纪尚小,自然不知道“色诱”是个什么概念,但于谷夫子未曾死去的想法,却越想越觉得真实,又是害怕又是愤怒,真恨不得跑去探个究竟。
不过看到地上母亲冰冷的尸体,想了想,暗一咬牙,心道:“这里是绝对不能留下了,留下只会是死路一条。娘亲生前对我那么好,却不能等到我长大了报答她,不管如何,我也要对她尽尽孝心,将她好好安葬,若前去查探这谷老贼,只怕会另生事端,弄得连娘的遗体都不能安葬。这老贼肯定是没有死,待我安葬好娘后再去找外公,等我长大了有了力气,再回来找这老贼报仇。”
有了决定,他变得异常冷静,与他七岁的年纪极不相符。这,也许是他适逢大变之后的最大的变化吧。
当即他便想将母亲扶起背出去安葬,却发现,母亲的尸体已然僵硬,根本就背不了,倘若扛着,一来自己不一定扛得动,二来对母亲也不尊重。
略一思索,他便在家里找来了几根绳子和一把铲子,又从母亲的房屋里拿出了一条毯子,将母亲的尸体翻了起来,用毯子包住了她,再用绳子将草席的四个角绑好,绳头做成了一个肩扣,扣在肩上,手上拿着铲子,肩膀用力一拖,便把母亲的尸体向外拖去。
母亲不胖,但至少也有七八十斤重,他一个七岁的小孩,要拖动七八十斤重的尸体出门,本来是有些不大可能,可是他却做到了。
此时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要把母亲好好的安葬。
此时的丁古,显得极不寻常的冷静,完全与他的年纪不相符。
镇前的距离太远,他怕在路上被人发现,便不敢往前走。他家就在镇尾,镇后面不远处便是连绵不断的山峦,他平时也常跑到附近的山上去玩耍,知道镇后的情况,从家里出来时,他便已想到了要把母亲埋葬在什么地方。
寒风依旧,冰雪未停。
一个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