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间——”

刀刃没入心脏，血肉迸溅的声音穿透入耳，凌宫阙的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眼前人儿的身影如破碎浮木，眼见着就要摔倒下去。

“宰寒间——”

凌宫阙大声呼喊着，内心的惧怕让他忍不住双手发颤。他紧紧抱住即将摔倒的那人，嘴里不断呼喊着他的名字。

“小间！为什么……”凌宫阙的声音颤抖着，眼眶近乎赤红，他看着怀里的人，手劲也越发用力起来，“我不许你死！你听到没有！”

宰寒间仰望着凌宫阙，语气虚弱，却淡淡一笑，“师尊，至少这样，你会一辈子记住我。”

“傻子！”凌宫阙怒骂，“你就这么忍心让我再害你两世？我们好不容易……在一起，你说过，不会让我再是一个人……”

宰寒间笑了笑，缓缓抬手抚上凌宫阙的脸颊。这是他第二次……看见这人哭呢。

“哈哈……谁让我的师尊，是这天上的婵娟呢。”腹腔的血液冲上喉头，宰寒间只得哑着嗓音小声道，“至少，我们共同走过……”

“师尊，珍重……”

“宰寒间！”

凌宫阙摇晃着着怀里的人儿，直到宰寒间脸上的血色流失殆尽……

他什么也做不了，也救不了他……

他将宰寒间轻轻放在地上，站起身，一双寒眸冰冷地看着前方执剑的男人。

剑刃在滴血，每落一滴就如利剑剜入心脏一次。

“你到底还是不愿放过我们。”凌宫阙咬牙狠道。

“我说过，你回来，我自会保他青龙一脉万世安然。”

“我与他早已结为道侣，你为何总是苦苦相逼！”

“凌宫阙！”握剑人怒喝道，“你以为你的命格是谁给你的？既然他认定了你，那你就一辈子也甭想离开仙云界！”

凌宫阙紧握诛邪剑，手臂上的伤口渗出的血浸红了他雪白色的道袍。

“你是仙云圣尊，我不过地界蝼蚁。你能掌控四界，却不能操控他人命运！”凌宫阙冷冷道，“我知不是你的对手，但你也休想让我做你的阶下囚！”

“你想做什么？！”

只见凌宫阙抬手间，一道剑光寒芒闪过，血色如艳……

“宰寒间，为师，来陪你了。”

佩剑脱手，凌宫阙的身影也随之倒了下去，脖颈的剑伤处，血液在一点点流失。

他看着躺在自己面前的宰寒间，缓慢而艰难地挪动着手臂与他十指相握，终是浅浅一笑。

“共赴黄泉，其实也不赖。”

……

黑暗之中，有一束光，凌宫阙无力地向那束光的方向爬去，而眼前却不断闪现着过去的光景……

“小间……”

上一世，他是地界高高在上的凌云阁阁主，他为了所谓的天地正道，亲手杀死了自己带养了十几年的徒儿……

可如果不是因为自己，宰寒间又怎可能入魔成恶……他欠他的不止情与爱，更是，生与死……

〖宰寒间，违背门规，伤害同门师兄弟，品性暴劣，屡教不改。现将你逐出师门，永世不得再回凌云！〗

〖小间，就算为师不在你身边，你也要好好活下去。〗

〖徒儿的心里只有师尊，可是师尊你的世界里从未有过别人。〗

〖师尊……你去哪里，为什么要丢下我？为什么你要如此狠心待我？徒儿究竟哪里做的不对……凌宫阙……〗

〖你既如此绝情，又为何予他人善意？唯独，不肯给我，哪怕一丝一点的仁慈。〗

〖师尊，你说，自古正邪不两立，我入魔为恶，落得被剖尸砭骨的下场也是咎由自取……是我咎由自取，是我痴心妄想，今后，您又是一个人了……〗

耳边不断回响着自己与那人说过的话，眼前浮现的，是当年凌云天山飘荡的皑皑白雪。

那年，他牵着他的手，从天山山脚走到了山巅的剑心殿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