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野咬咬牙,提着扁担与两只水桶出了院门。
……
苍家后院。
苍澜于青石井内打上来满满两桶水。
脚步声由远而近。
男人回头看去。
“王野!”
苍澜眉头紧皱道:“你来作甚?门也不敲!”
王野轻声道:“苍哥,能让我打两桶水不?我爹快死了。”
“呵,死得好。”
苍澜冷笑道:“你们都要活活烧死我女儿了,还恬不知耻想要水?白日做梦!”
扑通一声,王野扔掉水桶与扁担,直接朝苍澜双膝跪地。
哀求道:“苍哥,我给你磕头了,就让我打两桶吧。”
“实在不行,半桶也行。”
苍澜漠然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王野,我今儿把话撂着,你一滴水也休想从我苍家挑走!”
……
半个时辰后。
脸庞麻衫溅满鲜血的王野,挑着满满两桶水回到王家小院。
直将水挑到老父亲床头,王野才放下扁担。
此刻,老王头已是弥留之际。
手脚冰凉,脉搏微弱的几乎感受不到。
扯开老父亲麻衫,将手掌放在心口。
唯有心口,还有那么一点点温度。
可这一点点,仍在缓慢且无法阻止的溢散。
就像细沙,缓缓地、慢慢地,于王野指缝间流逝。
男人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
高高泼洒。
哗哗落下。
“爹,下雨了~”
第二瓢、第三瓢、第四瓢……
直至舀完整桶水。
老王头死了。
这次是真的死了。
尸体湿漉漉,被雨水浇成了落汤鸡。
嘴角噙着一丝笑。
死于安详。
……
ps:准备好,我要发功了。
第80章 听戏
“爹,娘,姐姐~”
午后阳光透过窗户洒在床铺上,午间小睡的小屁孩悠悠醒来。
缓缓坐起身子,用小手揉了揉酸涩眼睛。
呼唤了两声,没人回应。
小屁孩爬下床,赤脚走出西厢房,来到后院。
却见青石井旁的干草堆上趴着一个人。
“爹,你咋睡这儿?又不是大晚上,用不着看井,快起来吧。”
小屁孩将两只翻倒的水桶扶正。
“爹?”
看着毫无动静的男人,小屁孩从前院堂屋拿来一把蒲扇。
蹲在男人身旁,轻轻扇着凉风。
“爹,你是不是太累了?”
“睡吧,好好睡一觉,有小雨在,不会让一只苍蝇、蚊子、蜜蜂打扰爹。”
……
长留村外,苍家地里。
屈易清领着苍雪二次拔苗。
苍家私井的水线比之开春时,已垂直下降三分之二还多,二三十亩地,根本灌不过来。
唯一的办法,只有二次拔苗,甚至于三次。
将良莠不齐中的莠苗统统拔掉,只灌良苗。
“这鬼天气,真蒸人。”
屈易清来到地头树荫下,摘下草帽扇着风。
苍雪仍在弯腰低头劳作。
这块地约莫五亩,一早上屈易清拔了一亩多一些,女孩却已拔两亩。
“行了,别装模作样的,拔那么快作甚?赶着投胎还是等姓苍的把你夸的天花乱坠?”
“滚过来给老娘倒茶!”
女孩老老实实来到屈易清身旁,拿起茶壶和白瓷碗给义母倒了满满一大碗清茶。
接过大白碗,屈易清一口气便干了一半。
随即将剩余半碗递给女孩,“而今水比油还贵,全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