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已苍老的不成人样。
满头白发乱糟糟,那张面庞犹如干裂的老树皮。
“郭大叔,等谁呢?”
来到近前,阿飞轻轻唤了一声。
低着脑袋喷云吐雾的郭大叔猛地抬头,起身抓住少年手腕。
“阿飞,早些时候,我看到翠儿那姑娘,被赵府的人从家里带走了。”
少年身躯一颤,“卧龙巷的赵家?”
郭大叔点点头。
少年霍然转身,向着卧龙巷飞奔而去。
……
啪啪啪~
草鞋摔在青石板街道上,狂跑中的阿飞,胸腔里的心脏激跳的厉害。
少年这一生,只在乎三个人。
娘亲、师父、翠儿姐。
于少年而言,师父是爹爹,翠儿姐即是第二个娘亲。
“不要……翠儿姐……千万千万不要出事啊!”
夜幕降临之际。
苍天开闸放水之际。
阿飞冲至卧龙巷深处。
“呼~”
平复急促呼吸,少年抬头看向那块鎏金匾额。
“赵府!”
小镇唯一一家赌坊,便是赵家开的。
“难道……钟离山把翠儿姐卖了?!”
收敛心神,阿飞上前几步,轻轻扣响朱红大门。
“嘎吱~”
不一会,大门开了一条缝。
一张苍老面庞映入眼帘。
穿着得体的老人上下打量了阿飞一番,询问道:“少年,你找谁?”
阿飞面带微笑道:“老伯伯,我找柳翠儿,她是我姐姐。”
“早些时候,邻家爷爷说,看见我姐姐被你们赵府的人带走了。”
“这不天快黑了,也要下雨了,一直不见姐姐回家,所以就来看看。”
“唉~”
老人轻叹一口气,道:“孩子,你来晚了。”
阿飞心头一紧,“老伯伯,您这话……什么意思?”
老人脸庞神情悲悯,衣袖里忽然伸出一只枯手。
大拇指与食指轻轻搓了搓。
阿飞立刻解下腰间荷包,递了过去,“老伯伯,一点心意,还请收下。”
接过荷包,掂量了两下,听着铜钱与碎银叮当响,老人慈祥一笑。
“少年,你姐姐是否穿着一身翠绿襦裙?”
阿飞点点头。
“孩子,你来晚了,那个姑娘,早被公子豢养的几条猛犬撕咬、啃食干净了。”
“你要不要骨头?要的话,老朽去给你收拢。”
“公子那几条猛犬,也不知多少天未进食了,饥饿的很,连稍细一些的骨头都嚼碎咽了。”
“……”
老人还在喋喋不休。
阿飞头晕目眩。
感觉自己的灵魂好像脱离肉体了。
“老伯伯,我要。”
“有一根算一根,都帮小子收拢起来。”
“对了伯伯,我姐姐缘何而死?您口中公子,又是何人?”
老人眯起混浊眼眸,道:“公子乃魏都来的客人,身份尊贵,光车辇,就得三匹高头大马来拉。”
“便是我家老爷见了,也得恭恭敬敬。”
“至于那个姑娘,也就是你姐姐,怎么说呢。”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姑娘的丈夫,在我们赵家赌坊欠了三百两雪花纹银,好些年了,也没还上。”
“我们老爷对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无赖,头疼得很。光打不顶事,杀了吧,死了谁来还钱?”
“今儿个那位公子来我赵家后,派人抓了很多赖账者,逼他们签下卖身契。”
“你姐夫对吧,他签了你姐姐的卖身契,所以我们赵家才敢光天化日之下抓人。”
“毕竟不论老百姓还是士族,咱们都得遵守魏国律法,是这个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