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小娘子放心。”
我接过那枝杏花,清雅馥郁,簪杏花也是很好的吉兆,我终于说道:“唯愿郎君旗开得胜,早日还朝。”
我绣了一对护臂给他,我的针黹颇下过一点苦功,在闺阁间也有些名声,毕竟皇后都要亲祭蚕桑的。
护臂里侧绣着我的小字,是瑟瑟两个字。
太子是个雅人,亦是个解人,因为第二天,他就命人给我送来一斛瑟瑟,那些珠子碧透可爱,我命人穿作珠帘,连视惯富贵的父亲见了,都颇为震动。毕竟,这是比珍珠还要昂贵奢华,从遥远的外邦贡来的珍宝。
太子此举,自是视我如宝似珠,父亲亦甚为满意。
朝中有人故意与太子为难,偏叫他领羽林军去西域。那些羽林郎都是京中权贵子弟,哪里能打仗,但他眉头都未皱一下,带着裴照,领着几千羽林就离京西去。
我在京中只有茫茫地等待消息。
西域那么远,万里之遥,走到那里就得几个月。征战往返,我即使记挂,也只能遥望天边的大雁。
古人有将书信系在雁足之上,传书千里。
可是我并不能够给他写信。
不知道他是否平安,亦不知他是否平定了西域的诸邦。
直到裴照遣快马入京来。
我才知道他在西域出了事,失足跌入万丈悬崖,生死不明。
很奇妙的,我并不惊慌,我看中的人,自然是天命所归,我不信他会福薄至此。
再说,诸军拱卫,如何会失足坠崖,我才不信裴照传书里那些含含糊糊的话。我知道定是有人算计太子,谋他性命。
但他在深宫中平平安安长到这么大,我不信他会被人算计了去。
果然,太子殿下平安归来。
只不过,他还带回了一个女人,据说就是那西凉的公主。
朝中诸臣各怀心思,但太子平定西域是大功,群臣纷纷劝说天子,不要将那异邦女子册立为太子妃,还有人出主意,要将那西凉公主嫁给淮南王。我知道父亲也在暗中出力,谁也不想太子妃的位置,真落在一个异邦女子头上。
我知道只怕此事难谐,因为天子心思莫测,果然的,陛下很快下旨,将那西凉公主嫁与太子,做太子妃。
父亲十分失望,问我:“阿女,汝还愿嫁太子否?”
我知道只要我一句话,自然有人替我除掉那西凉公主,她住在驿馆里,人地皆疏,连中原话都不会说,而且身边只有一个西凉带来的侍女,那侍女还是个木讷哑巴,不管是什么手段,叫西凉公主无声无息病死在婚礼前,总是十分容易的。
我犹豫不决,倒不是怜惜西凉公主一条性命,而是担心天子觉得我们赵家手伸得太长。
天子不会容忍魏王,自更不会容忍一个臣子,在他面前玩弄这种手段。
我劝父亲算了吧,至于要不要嫁给太子,我决定见一见他再说。
时隔一年,太子似乎变了许多,又似乎什么都没变。只是变得苍白消瘦,据说他曾经在西域受了重伤,几乎命悬一线。而如今,他痊愈了,却仍旧带着几分淡淡的倦容。
我微妙地觉得,他似乎离我又远了一些。我说不上来,就是女子的一种直觉。他虽然待我仍旧亲切,但我总觉得他的眼睛里并没有我,他的目光总是仿佛透过了我,在看着另外一个地方。
他仍旧送了一斛瑟瑟给我。
我微笑着说:“你已经送过我一斛了。”
他说:“这一斛留给你串成兔子玩儿。”
我不知道瑟瑟还能串成兔子,他忽然有了兴致,命人取了针线来,亲自串给我看。
太子做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