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的调查反而一点儿都不 敢马虎。当然,他也感情用事过。比如,在新区分给了常进步家一套房 子,但这件事他是替党和政府先做了 ;分给国庆家一套房子,我们也是 那样认为。对烈士家属和建国第一代老工人的子女,组织上当然应该主 动关怀。至于分给孙赶超家一套房子,也并不是不能摆到桌面上谈。那 件事,你和嫂子的做法特别仗义,我吕川深受感动。你哥主动交代以权 谋私的事就两件,一件是在你拆迁时偏心,一件是为周聪大学毕业后的 工作托过关系。他自己不说,我们也不知道。这种事不属于我们此次调 查的范围。我专门来一次,就是要亲自告诉你和嫂子,我们认为周秉义 是好干部。” 郑娟笑道:“你们还审查他了?我可一点儿不知道。经你们审查都 清白,那不是等于给他盖上合格的图章了吗?好事。” “我们对他今后不敢保证,对他以前的历史差不多等于打包票了。”吕 川也笑了。 周秉昆却起身走向了楼梯,看样子想上楼去,却又没上楼。他一屁 股坐在台阶上,抱头哭了。 吕川走过去陪他坐下,劝道:“秉昆,别这样,嫂子说得对,也是好 事嘛。” 他俩都没喝郑娟沏的茶,就坐在台阶上聊了起来。郑娟依然择豆 角,对他俩聊啥丝毫不感兴趣。 “我和赶超去找你,站在窗内看着我俩的是不是你? ” “是。” “你怎么可以那么对待我俩? ” “当时我不便见你俩,没法子。” “现在你如果道歉,我代表赶超接受。” “不,我是身份特殊的人,不是谁想什么时候见,就可以随便见到的人,是你俩不懂规矩。” “真不道歉? ” “原则问题,绝不道歉。” “那我就告诉赶超,说你拒绝道歉。” “再告诉他,以后要懂点儿起码的规矩,有些地方不能当成朋友的家。” “希望你能再回答我几个问题。” “那要看你问什么事了。” “龚维则的下场会怎么样? ” “每件事单独论,都算不上多么严重。件件事加起来,性质就不但严 重,而且比较恶劣。具体会判多少年,那是司法机关的事,估计得在监 狱里待十几年吧。” “曾珊呢? ” “她的事很复杂,与北京某些事搅在一起了。她以为有了靠山,其实 对方只不过想利用她的公司达到自己的目的,比如洗钱转移赃款,给她 点儿好处,她就以为是重用。她被押到北京去了,一些事还在查。” “向阳呢? ” “向阳起先表现不好,很抵触,他的问题主要是替曾珊做了不该做的 事。他又不是不懂法,是知法犯法,还做伪证,企图替曾珊掩盖……他 坠入情网了。” “他有外遇?” “与曾珊,曾珊的心怎么会在他身上呢?只不过寂寞的时候偶尔与 他玩玩感情游戏,他却当真了。我亲自跟他谈了一次,他的态度开始有 所转变。估计不会判得太重,也就五六年吧。” “听你说他,像说一个完全不相干的什么人。” “你以为我心里好受吗? ” “你心里也不好受吗? ” “我是那种毫无感情的人吗?当年,咱们可同是酱油厂的’六小君 子'。大学招收工农兵学员时,他没少花精力帮我补习。” “他还表示过,如果最后在你和他之间二选一,他绝不与你竞争。” “是啊,他是这么表示过,而且是真心实意的,我一直记得。” “国庆死了,向阳这样,龚宾以后也好不到哪儿去……” “不说他们了,德宝和你关系现在如何? ” “挺好啊,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 “随便一问,挺好就好。秉昆,人是容易变的。有时自己没变,朋友 变了,关系也就变了。这是很无奈的事,只能接受事实,不必太在意。” 秉昆听出吕川话中有话,联想到了儿子周聪怎么说曹德宝的,也就 明白了吕川话里有话。他心中嘶嘶啦啦地一阵痛,低头不语。 吕川大声说:“嫂子,劳驾你把烟和烟灰缸送过来。” 郑娟送过去后,看着他俩笑道:“没你俩这样的,有椅子不坐,偏坐 楼梯上。” 吕川说:“都坐这儿显得亲嘛。秉昆,陪我吸支烟,吸完烟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