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愆任由林执拉着在街上跑,两人先是在人堆里挤了一阵,又绕了好几条小路,总算把尾巴甩掉后,连愆才出声道:“去哪?”
林执停了下来,倚在墙边休息。两人走进了一条小巷,林执朝外望了望,道:“这里离我们家一个分舵比较近,我先去看看家里是什么情况......你也看到了,就算我们同路,你也还是不要跟我同行的好,我也没那么大本事,次次都能化险为夷。”
言下之意,我们还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连愆没有接话,而是没头没尾地说了句:“我建议你还是不要去你们家分舵了。”
林执一怔,心头没来由的一阵不安,木呆呆道:“你......什么意思?”
连愆:“我说了,你的家人,应该是都没了。”
好一会儿,林执都没有吭声,只是默默地盯着他。连愆也不打扰她,就这么静静地等了片刻。
“都,没了?”林执涩声问道。
连愆:“嗯。”
林执倏然上前一步,揪着连愆的衣领低吼:“你说清楚,什么叫都没了?”
连愆垂眸看她一眼,道:“大虞境内,各地隶属月隐庄的大小分舵,一夜间被人连根拔起。”
林执眼前一阵阵发黑,难以置信道:“怎么会......不可能!你是怎么知道的?!”
连愆用更为平静的口吻淡淡道:“街头巷尾都在传,根本不用费心去打听。”
他这番话说得毫不拐弯抹角,直截了当地将人的心戳了个彻底,半分余地也不留。
林执听完,忽而就安静了下来,揪着连愆领口的手也缓缓松开,除了胸口还有些微起伏,几乎呆成了一尊雕像。
连愆略带磁性的声音若放在往常,可以说是十分悦耳的,可如今落在林执耳中,却字字刺耳,句句诛心:“月隐庄的实力我也有所耳闻,能另其一夜覆灭的绝非等闲之辈,如今满门就剩下你这么个小丫头,你的一举一动,都要格外小心了。”
“......”林执沉默了一阵,才哑声道:“不必你来说教!”
她眼前还是一阵又一阵的发黑,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她不吃不喝晕了两天,又拉着个大活人跑了一路,体力不支是正常的。
连愆适时道一句:“城里已经不安全了。”
那些来历成谜的人不知还有多少,说不定满城都布满了他们的眼睛,林执在这个小巷子里是躲不了多久的。
林执抬眼望了眼巷口,神色恹恹问道:“你身上还有银子么?”
连愆一直在留意着林执的反应,却没料到她会没头没尾地问这么一句话,下意识道:“有。”
林执看也没看他,伸手指向巷口对面街上的成衣店,道:“借我点银子,我去换身衣服,之后出城。”
连愆这两日已将他身上染血的衣袍换了下来,而林执却依旧是那一身脏兮兮的黑衣,两个年轻男子一个面色如霜,一个眸光呆滞,这样一个奇怪的组合走进成衣店时,老板娘便有些发懵,尤其是年纪更小、眸光呆滞的那个少年摸的都是女子的衣裙后,老板娘的脸色就更古怪了。
月隐庄都没了,林执也没必要再装成男人,她用回了自己清透干净的本音,换了个看起来不算太忧郁的表情,带了几分假戏真做的委屈,冲老板娘道:“这位大姐,我扮男装溜出去玩,弄成这个样子回去肯定要被我娘打的,您快帮我选个看得过去的衣裳,我回去也好少挨点骂。”
原来是哪家顽劣的小姐偷跑出去玩啊!老板娘呼了口气,面上挂起了笑容,边提出几套成衣拿到林执身前比划着,边好心道:“小姑娘,不是大姐多嘴,你一个姑娘家,最好还是不要在外头瞎晃,最近世道不太平啊!你听说了吗?堂堂亲王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