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在半空中,如盾牌一般挡住了飞来的羽箭。
三匹骏马同时奋蹄狂奔,直奔承天门方向而去。
出承天门折而向西,过了安福门,就算是彻底出了宫了。
这两道门当然不好闯,但黑袍人和他的同伴都十分骁勇,加上承天门外汇聚过来的十几个帮手,一行人策马扬鞭,竟是一路顺顺当当地杀了出来。
当然,这一路狂奔下来,人和马都累得够呛。
其中一匹马忽然晃了晃大脑袋,仰天打了个响鼻。
马上乘者心疼地拍了拍马脖子,安抚道:“伙计,你再忍一忍!等出了光化门,咱们就安全了!”
“光化门?!”唐玉简大吃一惊,立刻翻身便要下马:“我不出光化门!我要回家!”
“别乱动!”黑袍人忙伸手勾住她的腰,稍一用力便将她结结实实地按回了马背上。
唐玉简咬牙,屈起手肘往他的胸膛上狠狠地撞了一下,自己身子顺势往旁边一歪,便要从马上溜下去。
黑袍人立刻伸手捉住她的两条手臂,拧到一处箍紧了,厉声喝道:“你又发什么疯!你家附近全是官兵,你要回去送死吗!”
唐玉简挣扎不动,只气得头脑发昏,眼圈都憋红了:“我自去送死,关你什么事!”
她这么一嚷,同行的十几个人齐齐勒马停了下来。
黑袍人似乎十分恼怒,勒住马头沉默地站在原地,许久没有出声。
唐玉简的身子丝毫动弹不得,手中犹自徒劳地握着她的长枪,攥得手掌生疼。
她知道自己显得有些不讲理了,也知道此刻回唐家完全是自投罗网,可是——
一大家子七八十口人生死不知,她如何能不管不顾一走了之!
僵持许久之后,黑袍人终于沉声开口,向众同伴道:“你们先带雁儿出城治伤,我去一趟居德坊。”
众同伴都有些犹豫,其中一人缓缓开口道:“这恐怕不......”
“不必说了!”黑袍人抬手止住了他后面的话,“我自有主张。”
唐玉简大为意外。察觉到黑袍人已经放开了她的手臂,她便忍不住在马背上艰难地回过头去,试图看清他的脸。
当然,除了一张银色面具之外,她什么都看不到。
这个男人的身份和目的都令人琢磨不透。唐玉简的心里一直在犯嘀咕,却已经没有余力去猜了。
此刻她满心里都在想着居德坊那一家子老弱妇孺:年迈的祖母,八岁的妹妹,摔断了腿不能走路的弟弟,瞎眼的婶母,还有几个年纪尚轻的姨娘......
先前黎旸已经说了,罪及三族。
他已经认定了唐家谋逆,对身为皇后的她尚且不惜狠下杀手,又怎么可能放过唐家!
唐玉简将自己的长枪横在胸前抱着,心里一阵一阵紧揪着疼。
那黑袍人没有再多说什么,径自拨转马头向正西方向疾驰而去。
唐玉简在马背上竭力伸长了脖子,不住地朝西南方向张望,心如汤煮。
离居德坊还有两街之隔的时候,她忽然脸色一变,眼睛立刻红了。
她看清了一样东西。
原来,她先前在宫中的时候便已经注意到了的、西南方向的那一大片黑云,其实不是云。
那是居德坊方向冒出来的不断翻滚着的一片浓烟,冲到空中弥漫开来,遮天蔽日。
唐玉简死死地掐住自己的掌心,眼泪还是不受控制地流了出来。
黑袍人勒住了马,低声问她:“还去吗?”
“当然去!”唐玉简立刻抬手擦泪,顿了一顿又哑声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