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玉简愕然,“怎么不是了?”
黑袍人低低地冷笑了一声:“黎旸做梦都想铲除唐家,那一纸‘兵败投敌’的战报已经足够他大做文章了,我犯不着再画蛇添足。”
这一点,倒也是事实。唐玉简默然良久,无言以对。
这时那黑袍人却缓步走到了她的身旁,沉声补充道:“所以,我今次进京,不是为了唐家,而是为了——你。”
唐玉简靠在床头安静地坐着,许久许久才咬着牙说了一个“好”字。
她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整个人精神非常萎靡。刚才的那几声质问,仿佛已经用尽了她所有的力气。
黑袍人看着她脸上横一道竖一道的黑灰,下意识地抬袖要帮她擦去,却在碰到她脸颊的前一瞬生生止住了。
随后他有些烦躁似的直起腰来,抬头移开了目光:“你心里不好受,哭一哭吧。”
唐玉简没有哭,也没有动,只当没听见他这句话。
黑袍人默然良久,转身走了出去,不多时便提着一只木盆和一壶水走了进来:“若不肯哭,就起来洗一下。烟尘留在眼睛里久了,不是好事。”
唐玉简抬了抬手,示意他过来搀扶。
黑袍人一愣,忽地笑了:“你倒真不客气。”
唐玉简一边将胳膊搭在他的肩上,一边冷笑道:“跟敌人有什么好客气的?难道我对你客气些,你主子就肯放了我么?”
黑袍人顿了一顿,沉默地走过来将她扶下了床,送到水盆旁边。
唐玉简蹲坐在地上认认真真地清洗了许久,换了三遍水才顺便抹了一把脸,抬起头来。
黑袍人递过布巾让她擦了脸,沉声道:“你眨两下眼睛试试看,好了没有?”
唐玉简依言眨了两下眼,怔忡许久才缓缓地摇了摇头:“看不清。许是要瞎了。”
黑袍人下意识地抬脚向门口走了两步,随后又站定转了回来:“这荒村野店附近十几里都没有人烟,只怕找不到大夫。你且忍耐一时,等明日到了大镇子里,我再找个人来好好给你看看。”
荒村野店?这么说,此处已是在京城之外了。
这是好事。
唐玉简发出一声冷笑,摸着椅子走到桌旁坐定,抓过茶壶倒了一杯冷茶灌进肚里:“无所谓。我今后也没有仗可打了,还要这双眼睛有何用?”
“玉......唐小姐,”黑袍人拂袖在她对面坐了下来,“你想带兵打仗,这很容易。”
唐玉简摇摇头,顺手给他也倒了一碗茶,之后晃晃空了的茶壶,皱起了眉头:“荒村野店,茶水难喝就罢了,连浊酒也没有一杯吗?”
“我去问问。”黑袍人说着站了起来,顺手端起那碗茶,在转身的同时掀起面具,一饮而尽。
唐玉简看着他的背影,眯起了眼睛:“你戴着这面具还真是自找麻烦啊,吃饭喝水都成问题!”
黑袍人心中一紧,立时意识到不对。
但他还没有来得及回头问话,身子便不受控制地晃了一晃,扶着椅背慢慢地瘫倒了下去。
茶碗从他的手中滑落,骨碌碌滚到了桌下。
唐玉简起身走过去,面无表情地伸出手,将那张精致的银色面具一把拽了下来:“藏头露尾,小人行径!”
面具下面露出的是一张陌生的脸,剑眉入鬓、鼻梁高挺,模样居然很不错。
唐玉简可没有什么欣赏美人的兴致。她反手从腰间拔出一柄短剑,对准了那人的脖子,咬牙刺下。
鲜红的血珠冒出来的时候,唐玉简莫名地觉得心尖一颤,手上竟迟疑了。
静了片刻之后,她猛然站起身来,收剑入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