拂晓时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这荒村野店的清静。
年迈的店主佝偻着身子迎了出来,看着眼前一溜十几匹高头大马,一时竟有些无措。
马背上一个汉子粗着嗓门问道:“店家,昨晚是不是有个戴面具的投宿在你这儿?”
店主脸色一白,“噗通”跪了下来:“好汉饶命,好汉饶命!小人不知道他是贼,他说他媳妇病了......”
“混账!”那汉子飞身下马,鞭子在空中“啪”地抽了个响:“竟敢骂我家主人是贼!”
“啊?!”店主张大了嘴巴,跪在原地不知所措。
后面十几匹马上的乘者都笑了,其中一个双臂都缠着纱布的女孩子脆生生地笑道:“楚大哥,你吓着店家了!”
店主讪笑几声站了起来,点头哈腰地道:“原来那是位贵人,难怪气度不凡......他们少年夫妻血气方刚的,到这个时辰还未起得来床,只怕不好打扰......”
众人齐齐下马,那女孩子便走到店主面前啐了一口,骂道:“放你的屁!不会说话就不要说!”
先头那汉子楚江提着马鞭迈进门去,回头大笑道:“雁儿姑娘也别恼,没准儿被店家给说中了呢?你想想啊,咱们爷是何等言出必行的一个人,这一次他明明传信给我们说是黎明前在此会合,他自己怎么倒睡过头了?依我看啊......”
“住口!”后面一人厉声喝道,“唐小姐也是你可以拿来说笑的?爷今日起晚了,当然是因为抄小路连夜奔波累着了,不然你以为是什么?”
此话一出,众人都有些讪讪。雁儿撞开楚江一马当先闯进了院子,急着问店家道:“他们住在哪儿?”
店家忙指了地方给她,众人便一窝蜂地涌了过去,撺掇着雁儿上前敲门。
雁儿只得照办。敲了半天,里面却连半点儿动静也没有。
众人的脸色渐渐地难看起来。
那店家见势不对,又开始打哆嗦:“这个......兴许......”
楚江一把拉开雁儿,冲上前去对着那扇本不如何牢固的木门就是一脚。
随着“哐啷”一声大响,木门直飞进房中,重重地砸在了后窗上。
众人来不及呵斥楚江莽撞,便看见正对着门口的地上瘫坐着一个人,黑袍铺散,银色的面具已揭了下来,露出一张虽然经过了易容却仍旧难掩英气的脸——可不正是自家主子么?
“老天,活不得了!”楚江大吼一声,嚎啕着扑了进去。
雁儿呆呆地站在门口,吓得腿都软了:“爷死在这里了,那我家小姐呢?”
没有人能回答她的问题。
雁儿扶着墙根踉跄着冲了进去,在房中角角落落里细翻了一遍,当然什么都没有发现。
这时桌旁一帮男人瞎转了半天,终于有了一个重大的发现——自家主子还没死。
楚江又哭又笑,闹了好一阵子才在床边找到一把锡壶,将里面所剩不多的冷水兜头兜脸地向昏迷中的黑袍人浇了过去。
一番忙乱之后,黑袍人终于缓缓地睁开了眼,神情有些茫然。
楚江立刻飞扑过去抱住他,扯着嗓子干嚎:“我的爷,您这是怎么了?我们不过离开了一宿,您怎么就着了歹人的道儿?”
“闭嘴!”黑袍人扶着桌角慢慢地站了起来,银色的面具“啪嗒”掉在了地上。
黑袍人低头看了一眼,又瞥见桌下滚落的那只茶碗,脸色渐渐地黑了下来。
“爷,出什么事了?”旁边一人小心翼翼地问道。
黑袍人没有回答,却忽然抬头看向了雁儿:“你家小姐不是号称光明磊落吗?说谎、装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