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便连自己这种蝼蚁都已是“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可那一位呢?
那一位.
她忽地露出笑容。
无论如何,她能够见证那个男人的辉煌,也已经可以知足了。
她气若游丝,只觉大限将至,眼前幻景乱舞。
她叫了呼延保过来,又从卧室暗阁里颤颤巍巍地取了一个画轴递给他。
呼延保展开画轴,却见画上笔墨丹青、栩栩如生,所画的却是个少年。
呼延保问:“娘,他是谁?”
长孙三娘道:“保儿啊你不是一直想知道娘是从何处来的吗?
你爹也想知道,可娘一直没有告诉他。
呵.他也没来得及知道,便先娘一步去了。”
呼延保默然地半跪在塌前,他心底有着预感:娘撑不过今晚了。
长孙三娘气若游丝,老眼迷离,轻哼着含糊道:“娘今天就把这个秘密告诉你,伱一定要心怀敬畏,好好的等他归来。”
“他”呼延保扫了一眼画上少年,问,“他是谁?”
长孙三娘沉默了许久,就在呼延保以为母亲可能已经仙逝的时候,才缓缓开口,道:“他是元帝,是你们所不信的那个旧时代最后的神话。
他.也是母亲的大恩人。
儿子啊,这个故事可能如今听来很离奇古怪,但却是我亲身经历的。”
窗外,有人间烟火“嗖嗖”窜上,在雪夜里绽开绚烂却短暂的花火。
隐约间,窗纱外还有孩子挑灯追逐的动静传来。
烛火明灭,相较于外面,却显得一种孤暗的冷色调。
老太太干枯的脸好似褶皱众多的古树老皮,但她眼睛里却有了回光返照的光,她任由呼延保握紧她的双手,面带笑容喃喃着:“那时候,我还是个不懂事的小娃娃。
我记得.我的家在云山道水辘村
我记得,那儿的晚霞很美.
故事,就从那里开始。”
天上浮云似白衣,斯须改变如苍狗。
呼延保从老太太的故事里听到了一种沧海桑田,听到了一种他所无法想象的玄奇幻景,那是已经远离了这个世界、只剩下老一辈人还勉强相传的时代。
许久
又许久.
长孙三娘的手软了下来。
呼延保长叹一口气,抹去眼角泪水,旋即又传了族中一些顶梁柱来此。
这些呼延家的顶梁柱们纷纷跪下,朝着刚去的老太太叩首。
呼延保忽道:“老太太有遗命。”
众人肃然。
呼延保继续道:“老太太说是过年当天,需得在屋里摆一桌,但却只留一张位置。”
众人默然,满脸疑惑.
呼延保却是知道原因的,老太太说“当年那个人也是这个时候离开的,唯一的遗憾是没能在离开前再与他践行,没有能够让他过了年再走”。
家族中一个书生模样的男子,忽道:“族长,老太太既去,那后事如何安排呢?”
众人都仰起头。
老太太仙逝,其实大家都有所预料。所以,悲伤之情其实并没有多少。至于“在过年当天摆一桌”这种遗命,想来是某种牵挂,他们也无意多问。
众人更担心的是此时的局面。
老太太在外素有威名,她在的时候,许多人不敢放肆,她若走了,那又会如何?
呼延保沉吟了下道:“秘不发丧,然后举家迁移,从东海水路直往燕云一带,然后去往大荒。
至于此间的骏马,便都贱卖与他人,换的黄金白银,然后撤离。
我呼延家强大之处,并不在于这些马,而在于呼延家祖传的驯马之术,在于老太太留下的驯狼之术,只要有这些在,我呼延家必在北地草原崛起,壮大!”
他果决无比。
而事实上,呼延家真正的宝马都已经在这些年里悄悄带到了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