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修整性格:自己给自己讲解人生道理(5 / 6)

拟,还是自己署名的三十多道折子,全是言事陈策,并不以纠弹大员为主。比如这次伊犁事件,臣主张严惩崇厚,但亦非专门冲着崇厚而言。臣为此事草拟了七、八道折子,还有几道未及上奏,所有这些奏章,都重在如何妥善处理伊犁归还一事,而不重在如何惩处崇厚一人。臣幼读先儒之书,粗明大义,既不敢结党以营私,又不愿以劾人而利己,侧身于翰詹之际,留心国事,乃臣之本分。臣一向认为,当以剖析事理寻求善策为重,而不应以严峻惩罚罢官削职为目的。”

的确如此,被人视为“清流党”的头面人物中,张佩纶、陈宝琛等人招怨最多,而张之洞确乎遭人攻诘不多,这正是因为他这个“清流党”重在言事而少言人。张佩纶、陈宝琛,今天弹这个,明天纠那个,日后将积怨甚多。张之洞的确与他们有着极大的不同。

张之洞即使对自己的政敌也是虚与委蛇,尽管他纵横捭阖,但始终告诫自己要尽量不贸然得罪他人。慈禧重用张之洞,本有分李鸿章之势的用心,避免李鸿章集大权于一身。张之洞虽然与李鸿章在很多方面意见不一致,如甲午之战时,李鸿章主和,张之洞主战,李鸿章视张之洞为“书生之见”,但张之洞表面上还是表现出对李鸿章的极大推崇,据说当李鸿章70寿辰时,张之洞为他做寿文,忙活了3天3夜,这期间很少睡觉。琉璃厂书肆将这篇寿文以单行本付刻,一时洛阳纸贵,成为李鸿章所收到的寿文中的压卷之作。张之洞如此处理与李鸿章的关系,显然包含着深刻的外圆意识。

他的外圆谋略还表现在对光绪帝废除与否的问题上。戊戌变法之后,张之洞鉴于西太后的威严,对废除光绪皇帝之事一直不表态,总是含糊其词,既不明说支持,又不明说反对,常常推说这是皇室家事。从他对这件事的态度上,更可看出张之洞的聪明老练、圆滑狡黠。

当军机处发来密电,征询他对废除光绪帝的意见时,他很为难。因为他觉得当今的皇上,虽有许多缺陷,但他愿行新政,有励精图治的抱负,这就是好皇帝。若有康熙、乾隆那样的明君英主,也不是不能废除皇上而改立贤者,但遍视当今,有资格继承皇位的人,却没有一个像模像样的。所以在张之洞看来,当然还是不废皇上的好,但是西太后刚强明断,看重权力,与一般女人大不相同。她是一个喜欢自己揽权弄权的人,虽然她口口声声地说,自己要还政颐养,可是据说百日新政期间,皇上12次赴颐和园禀报,二品以上的文武大员还得由太后亲自决定,离京前还得去园子里向她叩头谢恩。这分明是她仍在控制着朝廷!再有魄力的皇帝,在这样的控扼之下,也难以有所作为。因此,他觉得西太后的目的显而易见是要废除光绪帝的。自己虽不同意废除,但是西太后大权在握,得罪不起,而自己又不愿意违背良心说话,这个问题的确很棘手。于是他想起历史上许多类似的例子,像杨修的被杀,就是因为他插手了曹家的立嗣事,引起曹操的愤怒。这是前车之鉴。而诸葛亮做的就比较明智,当刘琦兄弟相争,请教诸葛亮时,诸葛亮说,立谁为荆州之主,这是你们的家事,外人不得多嘴。看来,帝王家从来都是把立嗣当作家事来对待的,而把它当做国事来看的,很少很少。

这件史事给了张之洞很大的启发,他想:自古以来做官都讲究“思不出位”,在其位,谋其政,要求说话办事不要超越自己的名分地位,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不该说什么、不该做什么,都以自己的职责为限,谨慎稳重,这是处事精明老练的表现之一。诸葛亮可说是精明老练之辈,他的一句“这是你们的家事”,堪称绝佳妙语,包容量极大,在不卑不亢的情况下将“球”踢了回去。俗语都说:“疏不间亲。”强调局外人不要参与他人家庭之间的纠纷,对皇室更不能说三道四,因为这涉及权力争夺的中枢神经,格外敏感,否则会有性命之忧。况且现在西太后主意已定,她是不可能把一个外臣的话当一回事的。她现在要让军机处来征询自己的意见,无非是利用利用自己而已。如果自己的话投合她的心思,她就会把自己的话拿出来做挡箭牌;如果自己的话不合她的心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