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惦记着事儿;没等第一个闹钟有声儿就醒了神。这会倒是很有闲情的起床蹭着洗脸刷牙的功夫洗了个头,抹了些面霜算是男人的精致打扮才出的门。我可学不来土焱的习惯;好吃懒做,爱睡觉也就免得细说了,不注意个人仪表卫生,对旁人而言是极难忍受的。那邋里邋遢的身躯中,肥硕透露着油腻;满是疙瘩的脸配上一对黑白相间的蛀牙倒是显得般配。虽说他家里的条件是相当不错的,又是个独子;可似乎再好的名牌往他身上一套都像是瘪料子路边摊。每天上班前为了能多赖上一会儿,他是从不洗漱的;双手包裹着脸简单的搓个几下,全当是洗完脸了;刷牙那更不费事儿了,随便找家便利店买上一罐水果味口香糖既能去口臭又方便,这日子让他过的不美都难呐!要我们这群人是千万学不来的。
阿逼他们是上午九点的班,生怕惊着他们头发也没顾得上吹干;拿起书包轻手轻脚的出了门。时间赶得正好,前往目的地的公交车没等一会儿就靠了站;庆幸没有赶在早高峰,相距七八个站台只花去一刻钟的功夫。从站台走向取票口的路也不很远;也没什么人会选早批次的车,从取票到候车厅的椅子坐下整躺流程都很顺利快捷;就连候车室内也只坐着零零落落的十来个人。过于谨慎总是担心出现各种差错,眼睛始终直勾勾的盯着大厅前显示高铁到站情况的屏幕。广播传来检票的消息也是小跑着赶上去的,只有进站之后看着了车,在自己的位置上坐稳当了才算安心。车子缓缓驶行;望着车窗外由清晰逐渐模糊的外景,树木像是连成了一道绿油油的防护网;离家越近看的越叫人顺心。这趟回去说实在的并不绝对悲痛,甚至有那么些喜悦的期待;对于久别他乡即将与家人团聚的期待。不过三个小时的路程,当车门缓缓打开,脚踏入故乡的那一刻;仿佛一切都是那么亲切;风虽是寒冷依旧,可却像是在呵护着我。于我而言即使在多繁华发达的上海,都无法比拟我对于故乡的依赖。坐上回乡下的班车,听着几位中年男女用着村里的方言说着吹嘘又带着谦逊的话;虽然嗓门大而嘈杂,可我却没有像以往一样排斥的带上耳机。伴着这混杂的交谈声,我睡去了;很有安全感的安心的睡去了。
待来到外婆的住处时已是下午,客厅两边坐满了来慰问的亲戚;四周的装饰也和之前所见过的没大一样,甚至还要简单些。中间叠起两张吃饭的方桌,顶桌的桌面上摆了一些香火和蜡烛,几个道士站在桌前手足舞蹈的比划着。母亲从房内走出恰巧望见了站在门外的我;母亲的神态较视频里的样子更显得疲惫无神,些许惊讶后快步走到了我跟前,询问为什么不事先与她打一通电话。还没等出我敷衍的答复,便直直的将我拉入房间。床板上躺着的外婆身躯是那么的娇小,微微发黑往里凹陷的眼眶和脸颊还有那淡茶色的嘴唇;半张着像是睡着一般。母亲赶忙拿来三根香要我好好拜一拜;我照着母亲说的做可说不出话来,只有母亲在一旁用着沙哑快要听不清字的声音小声说着:“腉!毛头从上海回来看你嘞!你看看这些孙子孙囡用心啵?”望着外婆的脸,我想学着周围的长辈一般痛哭;可无论心情如何悲痛,无论如何刻意的酝酿;始终没能掉下一滴泪来。心里不断的唾骂自己是个无情无义的东西;看着上一秒还在泪流满面嚎啕大哭下一秒却能谈笑自若的那么些人,我是尤其羡慕的。对于这些长辈的而言,能和他们的年龄成正比的只有见识,但似乎又在某种意义最缺少的也是见识。对于这样生老病死的场合他们的眼神中也只写着麻木,该做些什么甚至熟练的像是在上班工作一样。
听着丧席高亢喧杂带着笑声的交谈,和头桌两位老师傅拿着二胡唢呐合奏出刺耳悲凉的小调儿交汇在一起的画面真叫我着了趣。看着搭不上半边的亲戚聊的面红耳赤开怀大笑,我也跟着一块儿笑起来;他笑他们的,我笑我的。席后的牌局似乎融入了当地的习俗,只要个人招呼一声;就能三三两两的凑个好几桌,赢钱的一脸满意的洗着牌;输钱的互相埋怨着队友不会配合。像是个久别老友的聚会,全然顾不得房间里死去的人了;不知是谁家给起的头。
自从外婆出事那天起,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