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便寸步不离的守在她身边;尽管她明白自己不久将要与外婆永别。可此刻除了呆在外婆身边;她想不到还能去哪?与其躺在床上让这身心俱疲的躯体更加煎熬,倒不如外婆嘴里的胡话来的亲切。母亲说,在外婆稍稍恢复意识的那天夜里曾带着哭腔声音虚弱的感慨了这样一句话:“囡妮!我这一辈子到要死了都没有人真正心疼过我诶!”外婆就是这样苦命的人,从她出生的年代、环境和地位就注定没几天好日子过。年幼时时常听外婆说起她的经历,那个年代生为农户就没几个能吃得饱饭的;女孩只是为家里打杂劳作的工具,不早些用上说不准哪天就成了泼出去的水。外婆说从四岁刚记事那会儿,不但要照应着比自己小几岁的弟弟妹妹,家里大多的杂活也都得归她。稍有些地方不入眼没饭吃是事小,还得挨着老外婆拿着扁担狠心毒打,不管打的位置也不准喊出声求饶。人说女娃哪户穷人家都一样,忍忍着等结了亲就有好日子过。可这句话在外婆身上似乎并不灵验,朴实本分的吃苦耐劳不但博不得婆家人的好脸色,就算到了儿子结婚;儿媳还得威胁着要求带孩子,隔三岔五的还动手打人。即便只有外公偶尔会想着外婆,可大多时间还得为了这个家奔波劳作。终于熬到了晚年,子女们的家庭无忧到了尽孝的时候;有了安享晚年的时候,又在同一年经历了丧父与丧子之痛。女儿们有了自个儿的家事;探望的次数也不敢多。哪怕到了自顾不暇的年纪,还依旧为了几个儿子孙子的事操心劳作。你说她这辈子值吗?就因为不值才愿意为了儿子的生活变得更好而劳作。这亲情的羁绊本就那么现实而残酷,正如前阵子母亲在扫地时抱怨着累死累活伺候家里的三个大男人,我回复的那句话一样:“妈!我说句难听的,就算你现在这么任劳任怨的伺候我们;等你老了,我们也做不到像你伺候我们这样来伺候你的。”
眼瞅着母亲一连几天没合眼,恍惚间刚一坐下手上的水杯一个没抓稳还给摔碎了。正巧我们几个晚辈都赶回来了;一伙人的费心劝说下,母亲终于愿意回家去好好睡一觉;留我们在这守上一夜,也算是几个做小辈的尽尽孝道了。尽管母亲说一个人回去没啥事儿,可我还是执意用手环着母亲的胳膊陪着她同行。一路过来,我们也没说上一句话;我像兴许是母亲这些天太过劳累也就没在去打搅她。直到开门进了屋,母亲并没有着急洗漱;只是径直的走向沙发前呆愣的坐在那。我问她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她也只是轻微的摇了摇头说想缓缓。客厅内的寂静似乎助长了屋外寒风的猖狂;连烧水壶里的水也跟着起了性子。不知多久,本在闭目养神的母亲;忽然睁开了布满血丝的双眼声音带着哽咽的说着:”毛头!你知道昨天是什么日子呗?“还没等我迟疑去想,母亲便紧接着补上话来:“昨天是妈妈的生日诶,你说挨得巧不巧;外婆刚好选了个这个日子走。”母亲的情绪也因为这句话的出口愈发的激动,而她的这番话叫我如何也说不出安慰的话来。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陪着她,待着厨房的烧水壶沸腾着跳了开关,母亲这才回过神来起身走向厨房。见我准备动身离开,便嘱咐我路上摸清着走;别个蒙着头玩儿手机。我也叮嘱着她早点休息,不要劳心想着那边的事情。伴着各自的嘱咐声我轻轻带上了门,一路返回;我遵照着母亲的话并没有玩手机,昏暗的路灯正如同我此刻五味杂陈的心境;而天空的灰暗就像是为母亲心中的写照。
回到了守夜的房间,一屋子坐满了从各地赶回来的表姐妹;我哥从湖南坐了一宿的高铁也是前一脚刚到的。一群人围着炭火坐在外婆身旁,聊着家常问了问近况;没有人会因为身边躺着一位死人而感到害怕。似乎每个人都回到了小时候,围坐在外婆身旁听着外婆说起往年的趣事那番画面。实在生了乏,就会搬来桌子围上上几个玩玩纸牌或是开黑吃鸡。外婆床边的桌子前时刻会燃着三根香;长辈们离开前交代过不管什么时候桌子都必须点着三根香,有哪一根快烧到头的就得赶紧续上。据说是习俗里非常重要的步骤;里面的工夫我究竟是不明白的。续香的活自有房间里年长的表兄表姐去做,每每上前点香都会在外婆身边小声的嘀咕些大概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