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聂致远已经来了有一会儿了,见他一直走神,实在忍不住的开了口。
“嗯。”
聂致远顺手倒了一杯温水递给他,“感觉怎么样了?”
“感觉还好,对了,小圆呢?”他忽然想起来自己昏迷时候听到那丫头哭哭啼啼了半天,本来想的是自己肯定一睁眼就能看到她,却没想到直到现在她都没有出现。
“她这几天没日没夜的守着你,我怕她身体受不住,就让她先回去了休息了,大概明天就来。”
顾阳下意识点点头,一杯水喝尽了,他把水杯随手搁在了床边的柜子上。
他回避着聂致远莫名热切的眼光,却又想到自己半梦半醒之间听到的一切。
他动了动嘴唇,最终还是悠悠的开口:“这...不关小圆的事情,是我自己不小心。”
聂致远就着床边的椅子坐下,神情甚至可以用肃然来形容:“我知道,这是我的责任。”
他极其自然的俯身拉过被子把顾阳打着点滴的手轻轻盖住,又端着柜子上已经空了的玻璃杯起身。
他的责任?顾阳抬眼望他,聂致远正在弯腰从净水器里面接水,大概接了三分之二杯的时候,他端起杯子凑在嘴边轻轻抿了一口,像是温度不太适宜的,他又重新凑近用凉水的那一边把水杯装满。
顾阳觉得自己的脸烧得厉害,所幸,他在聂致远起身之前移开了目光。
嗯,他说得确实也没错,如果他没有说那句话,自己大概也不会去篮球场。
他把满满的一杯水重新放回柜子,坐回椅子看着他。
“是不是有点发烧了?脸那么红?”聂致远伸手便想摸他的额头。
“别碰我!”顾阳打掉他伸过来的手,却还是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甚至从脸颊蔓延到了耳边,连喉咙口都连带着干涩了些。
他习惯性的端过柜子上的水杯,循着感觉找到聂致远的嘴唇刚才触碰过的位置印了上去,又囫囵吞下去一大杯,终于缓和了些。
聂致远伸手很自然的接过他手里的杯子起身:“你啊,虽然说刚醒来多补充点水分是好的,但一次性喝那么多也是难受的啊。”
顾阳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几分若有有无的笑意,顾阳望过去,他正弯腰下去准备再接一杯水,这个角度看过去刚好可以看到他微微上扬的嘴角,莫名的,顾阳从其中读出了几分若有若无的宠溺。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自己的嘴唇在隐隐发烫。
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
“慢点喝,别呛着。”聂致远把水杯递到他手上。
他觉得自己肯定还没醒,要不就是彻彻底底的睡糊涂了,他不明白自己面前这个人究竟想干什么,但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聂致远,这不可能是聂致远,他不该是这样的,准确来说他不该是这么对自己的。
他小心翼翼的把手里的杯子原封不动的放回去,有些警惕的盯着眼前的人。
似乎是读出了他眼中的防备,聂致远眼神黯了黯,随即,有些苦涩的勾了勾唇角,像是配合顾阳的把椅子往后挪了挪。
“他们有没有跟你说过转院的事情?”
“转院?”
他沉默了片刻,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般的开口:“在你昏迷的期间林子修有提过帮你转院的事情。”
“为什么?”话刚说出口他就后悔了,还能是因为什么?横竖不过是因为在偶然之间发觉了自己的主治医师跟自己关系不太一般想要及时阻断罢了,这种不合世俗眼光的东西还是早早抹杀了比较好。
“或许...是觉得这边位置比较偏僻不好照顾你吧。”聂致远抬手抓了抓头发。
“扑哧。”
“你笑什么?”
“没笑什么。”
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有了一点点真实感,不管过去多少年,他永远都那个样子,撒谎的时候眼神闪躲下意识的抓头发。
“不过这个主要还是看你的意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