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致远侧头问他，分明是温柔到不行的口吻，顾阳却分明从他的眼神看到了一句“你敢走你就死定了”。

“我觉得...也没什么必要吧。”他嘿嘿一笑。

顾阳拍了怕脑袋，完了他又上钩了。

聂致远终于心满意足的勾了勾唇，赞赏似的对他点点头。

“饿不饿？想不想吃点什么？我去给你买点吃的”。他好像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来顾阳昏迷了这么久还没吃过东西。

聂致远的眼神热切得让顾阳有些难言的不自在，好像是已经习惯性的，每每聂致远露出这样的神情他总觉得没安好心，他下意识的将身子往后缩了缩，维持了一个还算安全的姿势：“不用了聂医生，我现在不饿”。

“阳阳？”他似乎是有些不解的望着他。

“聂医生”他有些艰难的说出这句话“多谢您的关心，不用了。”

“那我在这陪着你”。他把自己的椅子朝着顾阳挪了挪“我在这里陪你说话，小圆不在你肯定会觉得很无聊是不是？”分明是已经二十六岁的男人了，顾阳却还是从他的眼中看到一种让人惊异的少年人特有的执着。

他对他笑着，聂致远笑起来很好看，他的脸上总是带着两个浅浅的酒窝，若是再灿烂一些，就会露出两个尖尖的虎牙。

他有一瞬的目眩，旋即别过自己的脸。

别看我了，拜托你不要再看着我，再多有一眼他就要缴械投降了。

“不如这样，我去给你买份粥垫垫肚子，只要把胃口打开就好了，你过一会就会开始觉得饿。”

许是看见了他眼里的犹豫，聂致远继续提议，又在他没来得及回应之前率先出了房门。

“来，坐好，我喂你。”聂致远把包装盒打开，皮蛋瘦肉粥的味道直钻鼻尖，顾阳倒是觉得真的有点饿了。

聂致远舀了一勺粥，放在唇边细细的吹了吹之后才送到顾阳嘴边。

顾阳仰头，正对上了他满是期待的目光。

最终，他还是有些迟疑的，缓缓把自己的嘴凑了下去。

见他终于吃了点东西，聂致远脸上的笑意更甚:“来来来，多吃点，你这几天一直昏迷着，什么都没吃。”

莫名的，他想到了自己半梦半醒之间那个来历不明的拥抱。

他下意识的往后退了退，有些防备的盯着聂致远:“聂医生平时都这样照看病人?”

聂致远的脸上的笑容一滞，旋即，却又绽放出一个更为灿烂的笑容“也不是，一般只有最麻烦的才会这样。”

他对聂致远翻了一个白眼，索性就不再搭话了。

“前两天我跟阿姨聊过了关于手术的事情。”聂致远又送满满一勺的粥到顾阳嘴里。

“手术?”

“是，虽然在你这样的年纪动手术风险确实很大，但就现在的状况而言，还是越早动手术越好。”

又是一勺粥送到了顾阳的嘴边，他却再也没有了胃口，几乎是仇恨的瞪着聂致远。

聂致远抬头，神情有一瞬间的错愕。

“你们凭什么决定我的生死?”几乎是咬牙切齿的说出这句话。

恨，他真的恨透了，为什么他自己的生死都要由别人决定?为什么？凭什么？他自己的一切都不能由自己主宰，不管是去哪里，做什么，是生是死从来都不能自己决定？

为什么他们偏要来左右他的生死命运?

凭什么他们偏要来插手他的人生？

聂致远的眼中多了几分悲悯，他的声音稍软了几分:“阳阳......我并不是想要去左右你的生死，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好好活下去，和我一起，活下去。”

“和我一起”四个字，像是一块石子，被轻轻掷入他的心脏深处，回声悠远。

差一点，他觉得自己只差那么一点点，他就会动摇了，他就会再次去相信眼前这个人。

可惜，就差那么一点。

“出去!”他冷冷的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