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春宵太长(1 / 3)

狼子by鹿之也 鹿之也 3540 字 2023-11-29

虞淮安在心底叹了口气,应道:“......明白。”

他从小混迹于官场,徐太傅说的这些他岂会不明白?正因为明白,才忍住没在文章中大放厥词,只隐晦地用些古圣先贤的话大谈治国之道,以此来拐弯抹角地表达自己的不满。若不是刚才怕许即墨被责罚替他顶了罪,这会儿也轮不到徐太傅一个外朝中人来指点他这些。想到许即墨,虞淮安又禁不住微微走了神,心想这孩子还是年轻冲动了些。不过不得不承认,他今日那些话,正正说在了虞淮安心坎上。

嗯......孺子可教。在徐太傅看不见的地方,虞淮安不自觉地勾了勾嘴角。

徐太傅哪里知道宁南侯府这一个两个的都在他训话时走神,见虞淮安低着头,只以为他仍在为此事郁卒,挥了挥手道:“行了,你自己好生想想吧。不过,既说错了话,到底还是该罚。你去将那篇《臣道》抄十遍再回去,明日一早交与我检查。”

虞淮安行过礼退下,对许即墨只说有事未完,让他先行回府。许即墨同徐太傅交手何止百十次,自然不会不知他说的“有事未完”所指何事。他神色莫测地盯了虞淮安几秒,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既然有人上赶着做冤大头,那他又何必自找麻烦?

平日两人散了学皆是一同回府,今日却只见得许即墨一人,免不得要被府上仆人缠问。虞淮安身边贴身服侍的有二人,男的叫谷雨,女的叫芒种,皆是自小在侯府长大知根知底的。芒种比虞淮安还长一岁,端的是温婉识大体。谷雨则整日咋咋呼呼的,与许即墨一贯不对付。

“——不知道。”许即墨对着谷雨一脸不耐烦,“他就说他有事,我怎么知道是什么事?”

谷雨感到莫名其妙:“不是,我就问两句,至于这么大反应么你?!”说着翻了个白眼,小声冲芒种抱怨:“我早说这种人不值得上心吧。你也看到的,这都一年多了,咱们大人待他掏心掏肺的,他倒好,纯纯一个白眼狼,大人的事跟他全无关系似的。诶你说大人不会又是去太子宫里头过夜去了吧,咱们还要不要给他备些晚膳什么的……”

许即墨脚步不停,谷雨这席话倒是一字不差地落入他耳中。

这些年他孤身入敌国,挑衅侮辱他的大有人在。他听得心中早不起波澜了,如今也自然犯不上同一个下人计较。可不知怎的,整个下午剩余的时间,“虞淮安”这三个字就同魔咒一般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一会儿是虞淮安对自己嘘寒问暖的模样,一会儿是他在各种场合替自己撑腰解围,一会儿则又突然变成白天他与太子举止亲昵的情状。许即墨不知自己这是怎么了,只觉烦不胜烦,连平日爱不释手的兵书都半点读不进心中去。

全公公也觉着自家殿下有些奇怪,手握着书半个时辰也没翻一页。眼见着天色逐渐黑下来,全公公上前问了句:“时候不早了,殿下可要用晚膳么?”

经这一问,许即墨才像是突然回过神来似的,揉了揉眉心道:“先不急。你......你去问问,虞淮安回来了没。”

全公公出去了片刻,回来报说还不曾。又言芒种刚刚吩咐后厨备了晚膳,准备一会儿给虞淮安送去。

说完全公公躬身候着,以为世子是要趁虞淮安不在,命一众手下做些什么。不料许即墨沉吟片刻,冷着一张脸起身,道:“孤出去一趟。”取了件披风便离开了。

如今虽是孟春天气,但入了夜还是凉的。虞淮安独坐一室,迎着风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手上一抖写坏一个字。

他自小身子骨弱,尚在襁褓之时就有名医断言他活不过二十七岁。也正因如此侯府一干人等向来将他宝贝得很,生怕磕了碰了。早几年虞淮安也有过些许疑虑,不过眼见着自己快二十四了也没什么大问题,笑说定是那老人家误诊了。

任谁也希望自己能健康长寿些,更何况虞淮安担着祖辈的荣耀、满怀的理想,一心期望将来这北梁的太平盛世中能有自己的一份心力在。更别说现在还有许即墨这么个不省事的小崽子,若没有自己的庇护,他孤身一人陷在这异国他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