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权力涡流之中,可如何自保呢?
他正出神,忽被门口传来的“叩叩”两声响动打断了思绪。虞淮安惊讶地抬眼,见他口中那“不省事的小崽子”正斜倚着门框看他,手上还拎着好些东西。平日里没有对比还不曾发现,许即墨这两年个子窜得飞快,眼见着竟快与那门框一般高了。
“虞大人,”许即墨有点别扭地开口唤他,音色介乎少年与成熟男人之间,“天已晚了,怎的还不回去?”
虞淮安没想过他会来,看着他轻轻眨了眨眼:“我一会儿就走。倒是你,怎么大晚上跑出来了?”
“......是芒种叫我给你送饭。”许即墨动作生硬地将食盒放在他面前,似是不习惯同他做这种熟悉的人之间才会做的事。
虞淮安有些诧异:“芒种?她为什么......”
“嗯,就,我刚好要出门。”许即墨面不改色地说着谎,努力不去回想方才他主动说要来送饭时后厨诸人那一脸欲言又止的表情。
听他这么说,虞淮安放弃深究,冲许即墨莞尔一笑:“难为你了,大老远跑一趟。”
许即墨一愣,不自然地别开了眼。包括虞淮安在内,许即墨总下意识用最坏的角度去揣摩他身边一切梁国人的心思,毕竟从小被陷害欺侮的次数数不胜数,也不怪他小心谨慎些。可不管是为多小的事情,虞淮安总像这样对他露出一张温柔清澈的笑脸,害他的心情也无端跟着奇怪起来。
“咳,”他轻咳一声转移话题:“老徐又罚你抄什么了?”自他入太学受业,徐太傅这老套的惩罚手段就没有变过。
他拎起虞淮安桌前那本《臣道》翻了两页,又索然无味地丢回去:“啧,鬼扯。”
虞淮安笑着摇摇头,将书摆正:“有些还是说得挺有道理的。”
许即墨不答话——方才他拿书的时候无意间触到了虞淮安的手,果然不出他所料,指尖一片冰凉。幸好他出门前早想到了这点,一边腹诽着虞淮安“娇生惯养”,一边取了自己带来的披风往虞淮安身上一罩。
他虽然从未刻意关注虞淮安,可两人朝夕相处几百个日夜,总会不可避免潜移默化地记住对方一些小小的爱好习惯。真要说起来,许即墨不但知道虞淮安容易手冷,还知道这人吹上一点寒风第二日就要咳嗽。这等事本来与他无关,虞淮安与他至多也不过是房东与房客的交情,可他只恨自己记性太好,与虞淮安相关的那些琐事想忘也忘不掉。——于是这种阴魂不散的烦人感觉成了许即墨讨厌虞淮安的又一个理由。
思及二人此刻在这的原因,许即墨看着眼前人,语气不算太好:“今天课上那事明明跟你没关系,你做什么又替我顶罪?”
虞淮安勾了勾嘴角,笔下不停:“你别老惹祸,我不就不必替你顶罪了么?”他顿了顿,“再说了,也不全是替你顶罪,我自己也是这么想的。你今日堂上所言…很好。”
许即墨眉毛一挑,这还是虞淮安第一次夸奖他。也不想想他平日里故作纨绔惹是生非,虞淮安就是想夸他也找不着由头。
想起白天与徐太傅的对话,虞淮安叹了口气:“道理谁不懂呢?可是即墨,真正治理一个国家,实在比这复杂多了。”
这话许即墨是同意的。这些年他在北梁,虽碍于国仇与这帮君臣势不两立,却也不得不承认在纪纲制度上他们确有做得比南魏好的地方,无怪乎北梁能在短短几十年内兴起。
不过这些他肯定不会同虞淮安说,想来对方也没真打算叫他回答。话题终了,二人只静默坐着,一盏孤灯,一方纸砚,虞淮安一丝不苟地抄着书,许即墨便在一旁默不作声地看着。
又过了不知多久,直到灯油都快燃尽了,虞淮安终于放下笔,活动了下酸疼的手腕。一转头却见许即墨伏在桌上,已睡熟了。
虽说许即墨在太学有一半时间都趴着,不过这还是虞淮安第一次近距离凝视他的睡颜。他下意识放缓了呼吸,克制又小心地离这人近了一点,又近一点。
南魏不同于北梁,境内各色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