守偏门的大爷见几日不见的少爷突然醉醺醺的拽了个人回来,急忙上前搭了把手。
“少爷,您这是?”
沈夜雨懵了一会,才回过神:“路上捡的,帮我喊个大夫来给他瞧瞧。”
大爷领了命,叫来两个小厮,一个人背着那个黑衣男子,一个上前扶住沈夜雨。
等沈夜雨睡了一觉彻底酒醒,已经是黄昏。
他锤了锤欲裂的头,拉响床边的铜铃。
门外等着的婢女鱼贯而入,一个递来茶水漱口,一个递来缓解宿醉头疼的热汤。
还有婢女递过擦脸擦手的帕子。
“少爷可要用膳?”
沈夜雨擦过手,疲惫道:“嗯,传吧。”
一道道珍馐摆上圆桌,婢女在一旁布菜,贴身伺候着。
他吃了几口,就听门外有小厮说:“少爷,那人已经醒了。”
沈夜雨一愣,什么人醒了?缓了一圈,他这才想起今天早上回来在路上捡的那个人。
他咽下一口粥:“叫他过来。”
小厮领了话回去,不多时便领着一个那人进来了。
那人已经换了一身短衣,身量很高,目测比沈夜雨要高出半个头,肤色白皙的似是什么富贵人家的少爷。
容貌俊逸气质斐然,有一种宝剑出鞘的锋芒。
沈夜雨敲了敲桌子:“名字。”
“殷策。”
“哪里人?”
“忘了。”
“怎么来的聚水镇?”
“忘了。”
一连好几个忘了令沈夜雨甩了筷子,本想直接将人踹出去,却又觉得气不过。
他继续说:“我救了你。”
“是。”
沈夜雨青筋微突,寻思你说话是要钱吗?
“以后你得做我身边的小厮伺候我。”
殷策明明年纪不大,面色却如古井般波澜不惊。
依旧只单单说了一个字:“行。”
沈夜雨觉得无趣,用完了膳,婢女将残羹收拾了下去。
他抬头点了点房间里边的位置:“殷策,去给我倒水沐浴。”
殷策什么话也没说就出去了。
虽然话少,但办事很是利索。
沈夜雨平时不是逗鸟遛街,就是茶楼听书,殷策总是随侍左右。
朝夕相处间,两人关系未变,彼此间了解了一些。
殷策应是出身什么仙门望族,只是家道中落,流落至此。
沈夜雨想不明白,怎么一个能修仙问道之人,会甘愿留在这做任人差遣的小厮?
可惜他们关系还没好到可以问这些隐秘之事的地步。
后来沈家遭人构陷,家财被抄。昔日出行风光,一朝跌落泥地,是个人都想上来踩两脚。
那日是个雨天,长生都要来人抄家的事情传到了沈宅,婢女小厮尽可能的收拾细软,冒着雨四散逃走。
沈夜雨就那么坐在窗前,看着雨中新开的梨花被雨打的七零八落。
白色的花瓣陷进泥里,沾了满身脏污。
殷策站在他余光里一动未动。
“为何不走?”
殷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了那一地的残花。
“我为何要走?”
沈夜雨:“以后我就不是什么大少爷了。”
殷策眉头皱了皱:“那又如何?”
沈夜雨突然就笑了出来:“想来你也是无家可归,沈家没了,咱俩凑合凑合。”
说是凑合,却连凑合都算不上。
他们无处可去,只能住在城郊外的破庙里。
沈父沈母上了年纪,适应不了恶劣的环境,没几个月便得了病撒手人寰。
那时沈夜雨白天为人写字作画,晚间还要去红楼里给姑娘客人烧洗澡水。
一天挣的钱只能够解决温饱,还得受尽挖苦白眼。
殷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