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州的天要比梅市的天长很多,谢澜一行人下飞机时是下午六点,太阳高悬在蔚蓝的天空上,阳光炽烈的好似中午,一点也没有要下山的意思。
只不过谢澜他们一行人的目的地并不是甘州的省会,而是一个更偏远的小村子——溧水村。
溧水村地处偏僻,环境恶劣,没有什么太过稀罕的花草植物,农作物的产量一般,村里人也很少外出,因此没有一条像样的交通通往外面。
在晏南辞说出这个村子后,大家一脸懵怔,表示都没有听过这个地方,还是搜了手机地图,又度娘后才知道在哪里。
谢澜他们五个人辗转至深夜,才搭上了去溧水村的最后一班客车。幽幽的灯光之下,客车的车身上糊满了厚厚泥土和灰尘,已经看不出车身原本的颜色了,又脏又破,一副随时要坏掉的样子。
谢澜是没什么洁癖的,不过他知道慕容锦有一点洁癖和强迫症的,要不他们那宿舍也不会干净到左右两边的邻居都不敢来做客的地步。
当然,慕容锦从来都没有承认过。
谢澜想着车外面都是这样一副破旧的光景,里面一定好不到哪里去。他一想到慕容锦变黑的脸色,就觉得很有意思。
他见还没有轮到前面的赵北海上车,忙转头去看身后的慕容锦,想看看他的脸色是不是和自己想的一样好笑。
“嘿嘿慕容啊,你今晚可有的熬了。”谢澜笑眯眯的扭头,视线还没有落到慕容锦的脸上,就先看到了不远处的灯杆之下站着个黑影。
小县城的客运站内的路灯不够明亮,昏暗的像是坏了一样,什么都看不真切。
按理来说,在客运站里的不是等车的旅人,就是还没有下班的工作人员,并没有什么特别值得注意的,谢澜也是这么想的,视线在那个一动不动的人影身上一扫而过,就揶揄地看慕容锦。
“熬什么?”慕容锦抬起眼睑,一双漆黑深邃的眼眸看着谢澜。
昏暗的灯影模糊了他的轮廓,也削减了五官的锋利,变得柔和缱绻,谢澜一时晃了神,一贯伶牙俐齿的他动了动嘴唇,竟然没接上话。
慕容锦勾了下唇角,露出抹极浅的笑,如果那样清浅的弧度可以称为笑的话。
灰色的行李袋从右手换到了左手,空着的右手抬起来搭在了谢澜的肩上,掌心是棉质柔软的触感和谢澜温暖的体温。
慕容锦的手长得非常的漂亮,手掌欣长,指骨修长,骨节分明,指甲是长椭圆形的,根部有着淡淡的粉,苍白的手背上鼓着枝丫一样的黛紫色血管,好似精雕细琢的艺术品。
现在这只艺术品一样的手搭在红色的半袖上,视觉效果惊人,是触目惊心的惊艳感,只是天太黑了,没人能注意到罢了。
慕容锦轻轻地推着谢澜往前走,动作温柔,说话的语气冷淡又气人,“发什么呆?困傻了?赶紧上车,全车人就等你了,不要耽误时间。”
谢澜一秒从幻想中抽身,顺着慕容锦的力道踏上了车,面上翻了个大白眼,心中吐槽道,好好的美人偏偏长了张嘴!
他没有发现,本该在他身后两步开外的慕容锦并没有立刻跟上去,他微微朝后侧身,唇角浅淡的笑意消失不见,一张脸冷的像是雪山上积年不化的寒冰,深邃的眼中是阴戾的杀气。
他朝着那个路灯下的影子甩了个冰冷的眼刀,那团影子微微晃动了一下,眨眼间便消失不见了。
昏黄黯淡的灯光洒在地面上,好像灯光之下根本就没有出现过什么黑色的人影。
慕容锦挑着唇角冷笑一下,眼底的杀意收敛的一干二净,转身上了车。
这个时间去溧水村的人不多,二十几座的小客车连一半的座位都没有坐满,慕容锦无视那一排排空座,径直来到了谢澜身边坐下。
谢澜朝慕容锦扔了个白眼,嘟囔了句黏人鬼,慕容锦没有说话,甚至连眼梢都没有分给谢澜,而是靠在椅背上,双手环胸,闭上了眼睛。摆出一副“我要睡觉了,你不要打扰我”的姿态。
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