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觉不时滴落在手背上的泪,快要将他灼伤。
然不过一瞬,呼啸而过的寒风就将撩起的帷裳再次吹落,而那不知为谁而淌的泪,也一并被揉进了无人所知的夜色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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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时分,车辇迎着风雪总算驶入了王府。
魏熙明失血过多,受不得舟车劳顿,愣是已倚靠着楚昭昱睡熟了。
徐士行掀开车帘,刚一瞥见楚昭昱怀中抱着的人,脸上的血色霎时便全退去了。连带着一同守在车辇边上的下人们也都登时吓得面无血色。
“王、王爷,南风他可是......!”
未及楚昭昱开口,倾葵立时便顾不得礼数地哭着扑了过去。
而徐士行此时亦顾不上斥责倾葵,双眼直愣愣地贴在那张苍白的脸上,持着浮尘的手止不住地发抖。
“他没死。”
楚昭昱眉头轻蹙,心有不满地瞧着怀中之人叹了口气。
那声音虽是一如既往的清冷,却登时稳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神。
“徐士行。”楚昭昱疲顿地轻唤:“去隔巷江郎中处取些止血的草药来。他小儿子这几日高热不退,现下应还醒着。”
“倾葵。”楚昭昱淡然垂眸,静静从怀中掏出一块帕子递过才又和声吩咐道:“带人去把东厢房的暖炉点上。还有被褥,也一并取最好的铺上。”
语落,下人们皆面面相觑,半晌一动不动。要知道他们王爷平日里虽也体恤下人,却从不见他如此明晃晃地对谁显露过这般的关怀。
“啧。”
见无一人听令动弹,楚昭昱气急地眯了眯眼,徒然怒色。
“这耳朵和腿若是不听使唤了,可要本王替你们都砍下来啊?”
闻言,众人这才吓得立时回过神,忙应声着“诺”四散开来。
楚昭昱无奈轻叹,实是已累得没了脾气。在东厢房门口前踌躇了半晌后,见下人们仍忙前忙后地进进出出,楚昭昱迫不得已,只好先将人带回了自己的卧房。
“有劳王爷。”
刚一被解了外衣塞进被褥,魏熙明就立时双眸带笑地睁开了眼。
“你胆子倒是够大。”
楚昭昱似早有预料,闻声便冷笑着侧坐上床沿,虚虚抚上其颈项。
“先是意图不轨,欺瞒君上。如今更是明知故犯,以下犯上。竟连本王都敢使唤......”
言毕,楚昭昱眸光阴黯地猛然抬起手。
魏熙明见状登时捏着被子闭紧了眼。然楚昭昱最终却只叹了口气,轻轻在人额上弹了一下便作罢。
“方才胆子那样大,这会儿倒知道害怕了?”
楚昭昱冷哼一声,起身捞起桌上斟得满满的酒盏,“喝了。”
魏熙明忍痛撑坐起身子,讪讪地接过。
酒盏清澈见底,然那气味却实是让人不敢轻举妄动。
魏熙明踌躇着抬起眼,见楚昭昱静静瞧向自己的眸子澄澈依旧,下意识便咽了咽口水,举起酒盏一饮而尽。
“咳、咳。”
辛辣的味道直冲上喉咙。
魏熙明垂首攥着酒盏,登时呛得眼泪直流。
“王、王爷......?”魏熙明艰难地看向楚昭昱,话语中虽含着疑虑,却更似是听话的孩童在向年长者讨赏。
“做得好。”
楚昭昱安抚地拍了拍魏熙明的背,嘴角勾起一个微不可察的笑,“是补血的药酒,无毒。”
闻言,魏熙明长叹着松开手里的酒盏,全身上下瞬时泄了劲儿。
他虽知楚昭昱若挑此时除自己,无异于搬石头砸自己的脚,可现下楚昭昱并未全然信他,他便是再想将自己托付于他,也不得不留有提防。
“这么烈的酒,奴才平生还是头一次尝......”
魏熙明不觉苦笑,心中暗嘲自己便是重来一世,身边也仍无一人可信。
“你今日在殿中倒没说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