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宫不过数日,魏熙明便已在和清殿内站稳了脚。
或许是因虞安南生前待下人确实亲厚,瞧着他这副面孔,最初看着他有些怯生的宫人们,不过一日便和他成了熟识。而那些原本企图巴结他的,也似良心受谴般地,没过多久就彻底打消了念头。
一切都顺风顺水地进行着。
然尽管如此,自入宫至今,他仍还没能向宫外送出过一次消息。
“二月廿八......”
和清殿内,魏熙明轻倚着书房的门扉,若有所思地抚着腰间象征性挂上的佩刀。
“才将将几日就已想家了?”
闻声,魏熙明回过神,眉头轻蹙地瞧向与自己一同当差的小侍卫:“陆大人怎得又这样打趣我?”
“我哪里敢!”小侍卫压低声音,委屈巴巴地做了个苦脸:“还不是安和哥太见外了,都这么些日子了还要陆大人陆大人的叫我......”
魏熙明闻言愣了愣,面上虽没什么变化,心里却着实有些过意不去。
小侍卫左右才不过十五,正还是依赖兄长的年纪。而自己这些天里多番照顾他,或许早便叫他对自己产生了亲近与信赖。
然他所要做的毕竟是极秘之事,多一人知,便多一份危险。因而为了探听消息,他虽必须要和宫人们打成一片,却亦不得不与所有人都保持距离。
“安和哥。”
魏熙明正心下难受着,闻声一抬眼,就见御前太监小巳左顾右盼地揣着个包裹,悄悄走到了他跟前。
“我前个月就没从总管那要着腰牌,月初怕是也出不了宫...过两日就是清明了,我爹没的早,宫里也不许私自烧纸,我就想......”
小巳面露难色,说罢便讪讪递过一个沉甸甸的小袋:“安和哥,你后日便是归省日了吧?我手上也就只剩下这点儿银两了......这些东西,你只管把它们带出宫门,只要出了宫门就有人能把它带回给我家里人了。”
小巳局促不安地抬头瞅着他,眼中虽有担忧,却满含期待。
魏熙明怕自己心生动摇,只得兀自垂着头,犹豫不决地瞧着那个钱袋,思忖要如何才能拒绝。
然未及他开口,一边的小侍卫便疑惑道:“安和哥月末才刚入宫,按规矩,月初可是不能归省的。你莫不是忘了?”
闻言,魏熙明心里登时松了口气,随即便满怀歉意地递回钱袋,轻叹道:“规矩如此,我也没什么办法。”
小巳点点头接过钱袋,虽满眼失落,却仍笑笑道:“不怪安和哥。”
魏熙明苦笑,心中虽很不是滋味,却立时又被原本的目的给拉回了注意。
若月初不能出宫,便还要等半月之久才能回府。
今日已是入宫后的第七日,若他不能亲自将消息带回,为不叫楚昭昱起疑,他便必须在未来的两三日内至少送出一次消息。
然事实上这些天里,他基本一直都只守在楚昭恒所在的书房外,得允入内的时间,便是加算在一起或许也不过只有一个时辰,因而他实则还没有抓到任何有价值的见闻。
魏熙明咬着下唇暗暗思忖,然还不过须臾,便被书房内的怒声与茶盏碎裂一地的清脆响声给惊得登时回过神来。
“小巳!”
循着怒吼,小太监将包裹往怀里胡乱一揣,赶忙推门进去了。
魏熙明趁机偷偷瞥了一眼屋内,随即却见一旁的小侍卫已吓得面色苍白、满额冷汗,忍不住便打趣道:“你当差不也快有一年了,怎么还这样胆小?”
然意外地,小侍卫竟未立时反驳,左顾右盼了好久才悄悄趴在魏熙明耳边道:“那里面的,是我爹......”
魏熙明闻言愣了愣,随即忽然反应过来:“你莫不是为了日后封官,被家里送进宫来的?”
小侍卫轻叹着点点头:“就因为前朝的那些大人们都出身御前,我爹就说,只有做过御前侍卫、多跟在君上身边的人,日后才能在朝堂上走得远。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