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成想是在憋大招。
把岩述扣在盛京,无形就增加了对峙的筹码,季绫自然没有不答应的道理,只是看岩瑭的神色,他事前似乎没和老父亲商量过。
是突然改主意了吗?
岩述并非临时起意。
父亲一辈子征战沙场,忠良是刻在骨子里的,只是人心隔肚皮,外人不肯信而已。
来的路上他已经想过了,不管是为了成全父亲,还是为了看顾母亲,这似乎都是最好的办法。
况且……
岩述嘴角勾着漫不经心的弧度,眼底却暗沉沉的,偶有流光闪烁,像是战场上一只利箭穿云而过。
这小皇帝细皮嫩肉的,五官明明和记忆中出入不大,却又好像哪哪都不一样了。
有点意思。
这场会面以一个出人意料的结果结束,待传至宫外,还不知道会掀起什么风浪。
待人走后,季绫目露思索,道:“去把阿岚叫来。”
不一会儿,软软糯糯的声音在乾清殿响起。
“皇兄,你找阿岚什么事呀?”
少年一身湖蓝色束腰长衫,长发被小巧的玉冠束起,身形娇小,明明只比季绫小两岁,却跟个孩子似的。
当然,十五岁在季绫眼里也确实是个孩子。
季岚五官精致,眉眼深邃,隐约有点异域感,眼睛是很浅的琥珀色,像一汪清透的泉,带着惹人怜惜的纯然天真。
季岚是三天前回来的,三天时间里,已经足够季绫摸清这个小少年的性子。
季绫抹去他脸上一点淡淡的污渍,好笑道:“又野到哪里去了?”
季岚眨眨眼,挠着头不好意思地笑:“来的时候摔了一跤。”
季绫无奈:“这么大了还能摔,没事吧?”
季岚忙不迭摇头,蹲下身,把下巴放到季绫膝盖上,他最近喜欢这个姿势。
“我听说皇兄找我,太着急了,在干湖那边绊了一下,下次不会了。”
小少年眼睛亮晶晶的:“皇兄是在关心我吗?”
从落云山回来之后,他觉得好像整个世界都不一样了。
皇兄不会再像以前一样对他冷着脸,拒绝他靠近,反而会拉着他说话,温柔地问他要不要吃东西想不想去散步。
明明他以前那么撒娇卖萌皇兄都不肯多看他一眼,他实在太喜欢现在的皇兄了。
季绫在心里叹了口气,面上道:“是,你先起来,来人,带阿岚去换身衣服。”穿这么少也不怕着凉。
季岚依依不舍地去偏殿换衣服,季绫看着他的背影,膝上还残留着季岚从殿外带进来的丝丝凉意。
关于季岚,“季绫”和他说的不多。
“我少时顽劣,又被有心人助长,等到了最后竟成了一个是非不分让亲者痛仇者快的混账,我对不起身边那些敬我爱我的人。”
国破家亡,连皇帝“季绫”都屈辱至死,更别提他身边的人了,季岚萧承珏之流,无一都没什么好下场。
季绫:“等会儿传膳的时候,让御膳房做糯米鸡和核桃酪。”
宫女红烛笑了:“都是十殿下爱吃的,陛下对殿下真好,奴婢这就去。”
为了杜绝李太后再给他身边塞人,这个大宫女红烛是他亲自挑的,就看中她不像其他宫人一样要么畏畏缩缩,要么谄媚逢迎,忠心会办事。
季绫等着季岚换衣服,随口道:“哪里有个干湖,朕怎么没见过。”
徐正德道:“陛下忘了,那是先帝为您填起来的,就是原来的荷花湖。”
季绫莫名其妙,好好的填湖做什么。
徐正德是宫里的老人,对这些陈年旧事如数家珍:“那年您才九岁,失足落水,先帝气的把那池塘给填了,后来就干湖干湖地叫习惯了。”
啧啧,季绫感叹,先帝是真宠这个儿子啊。
徐正德感叹道:“六年过去,一晃眼陛下都这么大了,老奴记得,就为这事,那年陛下